2014年4月8日 星期二

[閱讀] 回家,如果那還稱作家的話?!少見的第一手阿拉伯世界文學作品

書名:回家 橄欖油與無花果的記憶 (I saw Ramallah)
作者:穆里.巴爾古提 (Mourid Barghouti)

這本書在分類上稱作「旅遊文學」,可是整本書只是在講作者「回家」的故事呀!這樣是否太牽強了呢?!唐朝賀知章寫的《回鄉偶書》:「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當時的時空背景,唐朝人外地去,因為工作、生活圈改變,因而多年未返故鄉,然而這位當代阿拉伯作者的情況可不同,他是有家回不得呀!


這位巴勒斯坦作者,身在巴勒斯坦的他,在大學期間負笈埃及求學,沒想到遇到1967年的六日戰爭,他被迫流亡海外,這一流亡就是30年,不似中國、北韓等極權國家的流亡者,那群人受到世界各國的同情,常常出現於主流社會的媒體,而屬於阿拉伯世界的這群流離失所的人,歐美精英階層的猶太裔,很自然地讓這件事被大家遺忘;身在臺灣的我們,學習歷史的觀點,自然也是學習歐美即以色列的觀點,這本書很單純地提醒了我們,以色列與阿拉伯的戰爭裡,其實還有另外一種聲音。


  • 在作者準備從約旦過橋,經以色列進入巴勒斯坦時,他這樣寫道:「現在它就在你面前,你正要展開旅程。好好看它一眼。
  • 而在描述巴勒斯坦的以色列佔領區時,他則寫道:「占領迫使我們必須維持老舊。這就是它的罪行。它沒有剝奪我們過去的泥灶,卻剝奪了我們想創造而不可見的明日。」
  • 然而在討論自己國家的悲傷時,作者相當客觀地講到:「我們都受過無盡的苦,也做過無盡的犧牲,但是和別人比起來,我們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壞。我們的國家是美麗的,別的國家也是,只有人民汗國家之間的關係讓它有所不同。」這點好有道理,我們人呀~常常都覺得世界是欠自己的,忘記其實有泰半的人和我們情況相同。
  • 在檢討過去巴勒斯坦嘗試讓世界聽見自己的聲音,作者說道:「歷史已經教導我們兩課:首先,把災難和損失當成勝利呈現出來是有可能的,其次,這樣做並沒有持久。」於是我想,這本書就等於是阿拉伯世界的新武器,他讓我一個身居遠東的人,意識到,並開始思考他們的處境,也甚至有想起身加入他們,為他們爭取應有的生存權。
  • 作者在描述『流離』的感觸十分具體,如:「流離總是接踵而至。在你周圍堆積,圍城一個圓。你奔跑,它卻一直圈住你。當這個情況發生的時候,你同時成了你屬地『境內』以及『境外』的異鄉人。」讀起來真的讓人感到十分悲傷...
這本書其實讀起來仍算有趣,很多阿拉伯世界的人際關係、生活環境都算清新,作者並不是要拿這本書去談論以色列的罪狀,但從他30年間的流離生活、30年後重返,都可以發現以色列與世界,對他們是有多麼的不公平;最讓人心寒的一點,在奧斯陸和平協議中,原則上各國同意巴勒斯坦擁有自己的護照,並可申請到其他地方去旅行、探親,但實際上的狀況,幾乎所有國家都會想盡各種理由,不讓他們拿到簽證,然後回他們一句「你必須獲得安全單位的許可」,而這安全許可究竟是什麼,也就非常明白了...

  • 恐怖的數字記憶:
作者在1967年,頓時失去回家的權利;從此之後「67」這個數字,對他來說就有無止盡的哀愁意義。不僅如此,身為阿拉伯知識份子的他,其實和他的朋友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被暗殺的風險(書裡沒有明講,但我推測應該是猶太人做的事...),所以當某個朋友于某天身亡之後,未來每一年的那天,對他們還活著的人都是一種痛苦,難以想像的,這過去30年來,月曆上令人難過的回憶不斷累積,已經到達每一日,都似乎有種若有似無的悲戚感於身邊。這一點實在太讓人難過與不捨了,西方列強與以色列對巴勒斯坦人所造成的傷害,早已不是我們看到這些表象的東西了... 

我永遠記得在以色列邊境,看到一對巴勒斯坦老夫妻,為了要出境(就這本書裡講的,很可能是去約旦,與無法入境的親戚朋友碰面)而受到以色列士兵的百般刁難,以色列前總統說:「我們是戰爭與暴力下的受害者。年年月月我們的母親都在為她們的兒子而哀慟。」反觀今日以色列的所作所為,中東的阿拉伯人,我不敢要求你們原諒,而是希望你們有智慧,可以找到除了戰爭之外的另外一條路,回家的路漫長,但仍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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