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芬蘭,擔任老師的社會地位非常高,正因為此,要成為一位老師也非常地困難,除了基本要有教育專業的碩士學歷外,更要能有實務開發課程與教學的能力。相較之下,台灣的教師社會地位並不算高,過去的流浪教師、錯置的親師關係,都讓這狀況每況愈下,但正因為處於這亂世中,也讓我進到了學校,被大膽地錄用成為一個教學者的角色。
才到學校的第二學期,我已經開始在週間教課,除了高一的經濟學外,在與校方討論後,我也開設了個為「校刊社」鋪路的「記者培訓社」。而在我們學校,社團可不馬虎,中學部每位學生都得選擇一個藝文、一個體育性的社團,每個社團的時間每週為90分鐘或180分鐘,這個「記者培訓課」開給高年級的學生為180分鐘,低年級的學生則是90分鐘。
換句話說,我每週至少要準備「整整三個小時」的課程。客官呀!這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上學期帶國小部英文社團時,向小朋友介紹我的洋名Andreas,這怪名字沒有一人發得出來,他們只好在自己不多的字彙中尋找,於是「Umbrella(雨傘)老師」的名號就這樣出現了。
這暱稱本來只有國小部知道,然而上週中學部的「開學典禮」時,因為台下許多新生,對大家挺陌生的,於是老師們自然得先自我介紹一番(何苦呀!!!),有幾位老師們都準備了些「梗」,輪到我時,情急之下我順口把國小部的故事講了出來,惹得全場哄堂大笑,不過至此之後,我的名字,就變成了Umbrella老師...
為了課程有內容,我戰戰兢兢地從圖書館借了好多書,媒體素養的、記者回憶錄的、戰地記者的注意事項、如何提問等等,還從網路上找了各式各樣的資料,但到底如何激起學生們的興趣,我倒沒有把握。然而上週發生的敘利亞男童的悲劇,讓對於國際政治更加惱火,於是我想乾脆第一週,就以這個新聞事件為主軸,以婉轉、隱喻的方式,播放世界各國的新聞報導,其中包含子美國、英國、德國,再到中東、亞洲各國、甚至台灣的報導,再加上從各方資料綜合詮釋事件發生背後的原因,讓孩子們看「懂」世界發生的事情。
其中一支由中東卡達的「半島電視台」製播「諷刺」英法等歐洲國家的影片,其內容不斷強調歐洲如此輕易地開啟他國的戰爭,卻吝嗇於接受各國難民,再用動畫呈現(被迫)接受敘利亞百萬難民的黎巴嫩,更加塑造歐洲的冷酷無情。影片結束後,我問了學生,對於歐洲的觀感為何,他們一改前面對於歐洲接納難民感到佩服的口吻,出現了憤怒、不諒解的語彙,但當我說出指著別人罵的「卡達(半島電視台)」,自己卻沒有接受任何一名難民時,他們瞬間無言,我知道他們已經了解到「新聞觀點」的重要性,更應有深刻體會到,走向世界前需培養看事情全面的重要。
美國知名校長所著的《優秀老師這樣做》,當中有一招,就是要老師在第一堂課寫紙條給學生,告訴他們,自己對他們有多大的期許。我雖然沒真的寫紙條,但這兩天的課程一開始,我都很真誠地跟他們說:「上完了這堂課,老師相信,你們未來都能成為世界知名的記者,得以寫下你們的想法與所見所聞,讓世界聽到你們的聲音。」以上這段話,出自憂國憂民的我的真心話。
並非傳播科班的雨傘老師,願意付出雙倍、三倍的努力,為身在這口水漫飛、戰火連天的孩子們打上一把傘;透過這把傘,孩子們看到的不只是全世界,還有那實現夢想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