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31日 星期四

[諾魯] 沖繩山苦瓜,諾魯初登場!

台灣的外交替代役制度,是讓擁有各項專長、可配合駐外使館與技術團的役男,到海外來發揮自己所長、增廣見識。

在諾魯,目前共有三位役男,其背景分別為園藝、獸醫與營養,其中園藝專長的役男Ulysses,他除了偶爾幫忙島上另一側大農場的工作外,便是待在團部一旁的菜園裡育苗及試種;因為目前諾魯技術團的李團長,認為役男來國外就是學習,所以他不斷鼓勵役男們多去做些嘗試;園藝取得資源較方便,即使Ulysses背景是園藝中的「造景」,他仍努力地找出各種書籍、取得各式種子,讓我們這群海外遊子們,偶爾也能吃到各式不同的蔬果風味。
  • 「沖繩山苦瓜」登場!
這條誘人的苦瓜,要先感謝畜牧技師小郭從台灣帶來一顆達20元新台幣的種子,在Ulysses的巧手下,幾個月後,苦瓜結果了,十足南洋風味的樣子看起來秀色可餐呀!可惜小郭自製的鹹蛋還得等三週,不然就可做道鹹蛋炒苦瓜啦!不過也沒關係,那就來做道涼拌美乃滋苦瓜吧!
  • 沙茶羊肉炒麵
這道夜市常見的美味,在諾魯可取得台灣寄來的沙茶醬、冷凍羊肉(自己切)外,其他重要的香料如芹菜、辣椒,都是極難取得的。最近Ulysses在結束役期前,辣椒和西洋葉用芹菜終於被他種出來了,於是昨晚我做了道沙茶羊肉炒麵,雖然麵條是用義大利麵,但還加上了也是他剛種出來的玉米筍,整道料理吃起來還挺有層次的!實在是我們在諾魯的「大確幸」呀!!!!
然而下週三Ulysses就要回台灣了,下個園藝役男要到十一月才到,這中間我們只能繼續勒緊褲帶了吧!

[閱讀] 大洋洲的逍遙列島

分為上、下兩本的逍遙列島,其中的「下」冊,當我在當兵時期,為了要寫關於南島文化的企劃內容就讀過了,諾魯技術團的書櫃裡,這麼剛好有其「上」冊,在腳傷期間,我細細品味了當中作者用新一字一句建構出的好故事。

這本書也是由另一篇心得的作者「保羅.索魯」所著,他描述在1990年到澳洲、紐西蘭及其他南太平洋小島旅行的故事。從他文字中可嗅出過去英美人眼中,紐澳的文化是多麼的貧瘠,還有紐澳人對於南島子民們的利用與歧視,在20多年後,仍在「諾魯」處處可見。
  • 少數民族的未來何去何從?!
索魯字字句句裡,都能讀出他對原住民傳統文化的熱愛,但他同樣也用銳利的雙眼與筆,觀察並點出部分原住民知識份子,常常會以「仇外」的角度來煽動人民排外,仔細和其詢問這排外活動的目標時,卻可發現其說法的乏善可陳,而這樣子的活動一旦推出,受害最深的仍是原住民文化的本身。

這現象就我自己的經驗,發現這個現象,除了在今日的諾魯出現外,更可在台灣的原住民部落見到;我同意索魯的看法,各地原住民如希望能站起來,必須認清「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沒道理在完全不給列強(或主流文化)佔便宜之下,還希望列強繼續提供金援或其他協助吧?!就像索魯提到的:「我完全支持外援,但是某種援助會侵蝕人心,使人變得危險。」少數民族要能夠站起來,只能在接受援助時,時時提醒自己的初衷,努力加強培養自己的能力,才可能不在接受援助下迷失了自己。
  • 海洋文化式微
會做生意的各列強,早已把魔爪伸入各太平洋島國了。在索羅門群島時,索魯說到:「對我來說,一件荒唐但典型的事就是:這家日本公司裡一條皺紋也不會有的主管,正在占這個光腳國家的便宜,奪去他們少數幾樣有價值的商品和主食之一 - 魚。」除了日本,台灣同樣也是剝削這些國家的劊子手。

愛吃海鮮的我們,遠洋漁業是靠政府與這些經濟弱勢國家簽約,獲得「入漁權」後,儀器精良的船隻一艘艘地把魚抓回台灣。之前我曾提過諾魯的飲食文化一節,雖然諾魯人過去靠捕魚就能生存,但在海洋資源過度捕撈之下,近幾個月在島上,卻常常遇到島上「補不到魚」的窘境,這是否就是下場島國人民災難的預告呢?!
過去諾魯的民眾大部分在二戰期間曾被日本人抓去北方的另一個島當苦力,除了造成人數銳減外,更讓他們無法捕魚而「被迫」接受這些「罐頭食品」,也許這就是今日的罐頭在諾魯這麼重要的原因;無獨有偶,索魯也在遊記中寫道:「沒有收成,島民必須倚賴外國士兵,因而培養出一種對於罐頭食品的可憎嗜好 - 特別是他們今日仍然喜愛的罐裝醃牛肉和午餐豬肉。」

不過在索魯敘述斐濟人愛吃罐頭肉的原因,可讓我嚇了一大跳,原來... 斐濟人過去是食人族,而罐頭牛肉與豬肉的味道正與人肉類似,這也是斐濟人稱人肉為「長豬」的原因,實在是太驚人了呀!那是不是可以說,「部分」海洋文化的式微,也不算是太大的壞事吧?!

  • 共通南島民族性
索魯說:「刻薄的諷刺正是他們喜歡的那種笨拙的揶揄。」一開始到諾魯時,我常被同事尖銳、不禮貌的玩笑冒犯到,像有次他們找我聊天,我正好要趕去見大使,於是草草交代了一句就離開了,下午回來後,他們一行人在走廊邊抽煙邊說著:「哇!這來的不是大使嗎?!大使您好!」我原本有些惱火,但後來我順著他們的話吐回去,說道:「你們好呀!怎麼都在外面休息!那我等下要去找你們的總統說說去!」大家果然笑成一片。如能適應這樣尖銳的說話方式,應該代表已經漸漸習慣南太平洋的生活了吧?!

從小,我母親就要求我們兄弟姐妹,出門一定要帶手錶,因為守時是很重要的;長大了即使手機很方便,沒帶手錶仍會讓我感到不習慣。分秒必爭的台灣城市生活,進到了部落、來到了南太平洋,卻發現手錶上的時間不太管用。索魯也是這樣說的:「回答:『斐濟時間』;這是斐濟常有的一個答覆 - 無意冒犯人,也沒有冒犯人。對於遲到或不規則的時間,人們多半只是一笑置之。這只意味著『等』。」正因為如此,在諾魯,我也得以享受到多年未感受過的悠閒自在感,在神經放鬆的這半年之下,搞不好未來我也能多活半年,這應該算是一大收獲吧!

  • Kava的不同吃法
Kava是南太平洋受歡迎的麻醉飲品,在諾魯可買到來自斐濟的Kava粉,古早斐濟的吃法是搗碎植物「卡瓦根(Kava)」,然後煮熟後磨成粉;在萬那杜(Vanuatu),人們用咀嚼,接著吐在葉子上,兩國人民最後一個步驟都是一樣,就把成品泡水攪和後就拿來喝。味道不太討喜,但如真要喝,我想我還是選擇斐濟的產品吧...
  • 浩瀚的太平洋
索魯說:「我才明白太平洋是一個宇宙,而不是一座單純的海洋。」這一點都沒錯,雖然同是南島子民,但從黑人居多的美拉尼西亞、擁有各式文化的密克羅尼西亞、到身材壯碩的波利尼西亞,每一區的人看起來都好不一樣,更別提細部的文化差異,來到諾魯,我深刻體會到太平洋文明的多元魅力,好期待有更多機會探訪其他國家。

然而就像索魯提到的:「如果你健康無恙,大洋洲是人間仙境,如果你生了病,大洋洲就是窮山惡水了。」從上次的蜂窩性組織炎事件(迄今還未完全康復),我真能完全了解曾在小島上黴菌感染及感冒的他的意思了。

2014年7月30日 星期三

[諾魯] 穩定的電力,不敢奢求的夢想

昨晚再次於我們準備開始煮晚餐之際停電了,因為團部用的是西式的電爐,一停電,生活就將面臨停擺。這也說明了只要一停電,島上各家中國餐廳勢必門庭若市,聰明的中國人,明白開店的第一要務便是準備好「發電機」。
  • 修不好的發電機
諾魯唯一的電力公司為國有的,當中有兩台大型的煤油發電機,由於機械、零件取得不易,再加上臨近海邊的海鹽侵蝕,機器故障是「可預期」會發生的事,然而儘管兩台發電機可以互相支援發電,但島上的電力仍是極為不穩。

之前曾聽過諾魯領導人私下表示,由澳洲人一手輔導建立起的電力系統,理當在故障之際,澳洲人將有責任提供新的發電機;僅想依賴外國人的想法,可算是造成諾魯電力問題永遠無解的首要原因。同樣的問題發現在別國,將有培訓完整的技師迅速修理機具,但在這南島國度裡,認真嚴謹的工作人員顯得鳳毛麟角。

澳洲人為了島上眾多的難民與其相關工作人員,也的確嘗試致贈給諾魯新的發電機。但在兩個月前,卻發生幾年以來的黑暗時期,原因是那大型發電機在運抵諾魯港口上岸時,因諾魯人操作起重機錯誤,竟把全新的發電機撞壞;人們的苦日子在一個半月後,等那發電機運回澳洲修理再送回來後才宣告結束。

  • 沈默的消費者
台電要停電時,總得提前幾天告知鄉里社區;在我印象裡,台灣鮮少有突然停電的經驗,有的話,大部份的問題都出在自己家裡的保險絲;不過在諾魯,電力公司姿態可高的勒!不但不會事先告知,停多久都還由他們決定。

在諾魯停電時,開車去外面走走,家裡有發電機的,轟隆隆的機器運轉聲傳來,家裡仍舊燈火通明,可是大部份的諾魯人家,家裡只有那手機的手電筒傳出的微弱光線,然而大夥兒們的談笑聲並未因此減少。人們是否真的無所謂呢?!因為仔細算算,擁有發電機的人,其發電煤油的花費將會是電費的好幾倍,長久下來也是一種壓力,這也是一般民眾不願買發電機的原因。儘管眾多不便,也從未聽諾魯人抱怨過,既然沒人抱怨,電力公司就無改善的必要。

那諾魯人們在意的是什麼?!一位不願具名的同事說到,當2003年磷礦崩盤造成諾魯經濟瓦解的時刻開始,純真的諾魯成人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諾魯人就像包含台灣等第一世界的人們,將「錢」放在第一位(我覺得應該是沒那麼誇張,我還是遇到很多很善良的諾魯人)。這樣子的風氣,加重了諾魯已經嚴重的賄選情形,人民既然只想要銀子,政客們就給他們想要的,而其他的基礎建設,才會在多年下來仍是原地踏步。
這個現象也同樣出現在臺灣,諸如國土規劃、(除台北市外)自來水管系統汰舊等,早就應該開始去做了,但這些看不到「實質」效果的政績,仍遠遠被政客們拋諸腦後,後代子孫將可預期地負擔這結果。

  • 外交部可考慮與台電合作
基礎建設不全,島嶼只要遭遇大風雨,為避免樹枝壓到電纜線,導致變電箱等設備燒壞,電力公司直接全面停電,島上瞬間變成黑壓壓的一片。

電費本來已是台灣兩倍的諾魯,兩周前臨時宣告電費直接Double,這種事情在台灣早就罵聲連連了,不過諾魯人仍保持安靜,主因推測是政府恰好(!!!)最近將磷礦「母基金」的一半通通發給人民,島民間大部份都是親戚關係,自然是雨露均沾,對於這費用提高就無感了。

因此我不禁思考,電費強烈偏低的台灣,台電是否可派人來搜集這些的兩國差異的事証,稍微讓我國人民稍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而在各先進國家援外策略偏向「能力建構」下,大家希望能教受援國釣魚而非給魚吃,台電幾十年累積的know-how,還有處理無限多民怨的經驗,也許能為友邦帶來一番新氣象吧!
  • 鐵換成木頭
最近的大停電,據當地人指出主因出在「換電線桿」上,是電線桿壞掉了嗎?!答案是否定的;而電力公司的回答更令人噴飯,本來是鐵製的電線桿,他們擔心它會鏽掉,所以要換成木頭柱子,現在路旁就有很多木頭電線桿正等著(這表示停電的日子不會停歇的呀...),不過島嶼的海水、風雨何其多,難道這木頭是防腐的嗎?!真的搞不懂這個政策的邏輯呀!
此時我又憶起台灣一天到晚在挖的馬路;是否咱們兩國的政府官員,都是擔心工程局沒事做技術會生疏呢?!你覺得呢?!

2014年7月28日 星期一

[諾魯] 住進諾魯貴族區啦!但是...

比起之前來諾魯的志工們,我的狀況算是有些波折。根據兩國合約,志工來諾魯的住宿由諾魯政府提供,之前尚未有澳洲難民營進駐,島上由政府經營、最豪華的美侖飯店(與台灣花蓮的沒有關係喲!約莫台灣旅館的3星等級;諾魯的這間甚至還有咱們台灣的出資援助),就成為志工們落腳的地方;我呢!一波三折,本以為可以住進另一家沒熱水的旅館,直到抵達當天凌晨才發現,我住的地方變成一間濕度高達70%的小屋中,兩週後再被換到另一處政府官員的家中。
  • 我的宅邸
因為屋主的太太獲得斐濟獎學金,正帶著就讀高中的唯一孩子在斐濟讀會計學,屋主就索性搬回母親家,把整間房子租給政府、再轉提供給我。

諾大的房子只有一間房間,但那間房間唯一的窗戶並無紗窗,外面正是一大片長得比人還高的草叢,所以房間長時間都是緊閉的,沒冷氣的情況下,屋主就靠一個放在床邊的工業用電扇吹涼,這對注重通風的我可是一大挑戰,更別提房間內的霉味,所以在與屋主溝通後,我把整張床搬到了客廳,他的房間就留給他放私人的東西,於是我的臥房,其實就是我的客廳+廚房+餐廳,團長擔心蚊子太多,還主動借給我蚊帳,掛好之後,雄雄看起來我就像是住在諾魯的貴族。

這間屋子距離主要幹道走路還要十分鐘,聽起來似乎很隱秘,但我住的位子恰好位在這一小區域的交叉入口,屋主已在門口種上兩顆低矮種的椰子樹,習慣在屋內打赤膊的我不至於輕易被外面看到,但車子走過碎石路的聲音,仍無遠弗屆地鑽進屋子裡;有失必有得,正是這樣的位子,四週的草叢並不算多,所以只要在屋內點上一盞蚊香,即使窗戶完全打開(當地人的房子都沒有裝紗窗),我也鮮少被蚊子叮咬,這和在技術團團部的情況完全顛倒,算是這個屋子的最大優點。
每日早晨,房子後方的窗戶迎向東方,陽光在八點左右開始會穿過一片椰子樹撒入我的屋子裡,風吹過時,椰子葉搖擺的身影也就成為了我吃早餐時的配菜;前一個月停電頻率之高,早晨常常無電可用,於是我就坐在窗邊,喝杯用瓦斯爐煮的熱水沖的二合一咖啡,小小無害的風吹進窗內,一個美麗的早晨就此展開。

  • 諾魯貴族區
之前應該有提到,我住的區域也是現任總統的宅邸,而現在總統又自己任命自己為能源部長,所以原則上只要總統在國內,我們這區就鮮少停電。相較於團部處在的美侖區(Menen District),說實話是幸福許多,這不公平的情況就像是臺北的萬華相較於信義區,或是台中的東區或南區相較於七期重劃區一樣,不過這現象放眼世界皆准,往往遭受不公對待區域的人們,會因為社經地位較不高,祇得無奈地接受這現況。

正因為美侖區開發少,景色較自然,所以島上最棒的飯店也是位於這區之中,政府官員、台灣大使館也常以此飯店的中國餐廳來設宴;於是,只要總統有設宴或出席的夜晚,位於同條電纜線上的美侖區,也可確保能獲得電力,不過這保證僅限午夜十二點之前。
週日,停電再度於美侖區破紀錄了;美侖區24小時內停了18個小時,恰好待在團部內的我,因為團部的發電機壞了,修理得等上一個月以上,與大家一同體驗了恐怖的沒電加沒水(抽水馬達無法作用)的生活,還記得那天,廁所可成為了大禁地呀!

  • 我的寵物
諾魯橫行霸道的狗,聽說都是「有」主人的,不過主人們並不常餵養牠們,更別提教牠們一些規矩,因此在補狗令下達之前,諾魯狗攻擊人的問題才會如此嚴重。

一隻黑白相間的母狗,有著敦厚且和善的一張臉,我剛搬來時,相較起紛紛走散的其他狗們,她主動接近我,把尾巴夾在兩腿中,卻不忘興奮地左右搖擺,看起來她對我是又害怕又期待,就在我主動靠近時,她躺下、兩前腳屈著、露出肚子想要我瘙瘙。有次我餵她了些食物後,她就認定我成為她的主人。
我想說有狗在門口,可增加這間大房子的安全性,然而Spot(我後來就這樣稱呼她),竟未經過我同意,每晚都帶了好多朋友來我的前院開Party!再加上前院有個遮雨的白鐵板,更是這群狐群狗黨躲雨的好去處,於是常常晚上我都被牠們的嬉戲聲吵醒,即使在半夜追出去好幾次也未果。而白天卻還得清掃牠們咬來的一堆垃圾,有次還有整副的豬頭骨。

前陣子Spot發情了,這情況更加不可收拾,我像個家裡有個標緻女孩的父親,總得費心防堵可疑公狗的靠近(主要是怕吵),可是防不勝防呀!鄉里間一隻個頭較大的公狗就硬生生地硬是得手了好幾次,他雖然看起來是公狗界的頭頭,對人卻是非常懼怕;有次我在牠們辦事時開門準備出去,因為公狗的「傢伙」先天就設計於交尾時會卡著另一半,害怕人類的這隻公狗,竟在第一時間迅速開始逃跑,我可憐的Spot就頭後尾前地被拖著走,一陣悲戚的吼叫聲傳來。
幸好狗的發情期僅一週,這些鬧劇終於落幕;然而最近在搔Spot時,我發現她肚子似乎越來越大了,嘖嘖!看來狗問題在諾魯只會更加嚴重而已。

  • 吹狗螺的夜晚
最近因腳受傷不太方便,走起路來疼痛又慢吞吞的,前幾天,一隻狗竟然在三更半夜開始吹狗螺,淒厲的聲音把我從夢境中拉出,我單腳跳到玻璃百葉窗旁,氣憤地把關上後,卻發現這聲音還是無孔不入地進來;我接著再仔細觀看想找出狗的位置,卻發現噪音的元凶就在一間民宅的旁邊,民宅外的椅子上坐著了兩個婦人,她們竟在這狗螺的伴奏下繼續聊天。我能說什麼呢?!只能摸摸鼻子再躺上床去。

  • Party Every Night
據前大使的分享,有次半夜在大使官邸旁有人大聲放音樂,他要駐警前去制止,但警察卻摸不著頭緒,不懂大使要求的原因;這是因為「大聲放音樂」在諾魯是普遍的現象;所以前大使的要求,用個簡單的比擬來說,就像我們在台灣家中半夜開燈看書,防火巷對面的住戶竟要求我們把燈關掉一樣無理。真遇到這狀況,我們除了睡不著找事做之外,就是祈求諾魯人趕緊累了去睡覺吧!

前天,在我醒來去關窗戶之際,一開燈看到大約三到五隻蟑螂逃竄,沒想到這一晚竟發現還有一隻毛茸茸的訪客 - 老鼠,正打著赤腳的我,想起感染細菌尚未康復的足部,腳指頭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草草地關了窗、跳上床,全身縮在一起,此時鄰居播放富重低音效果的電音音樂仍遊蕩耳邊,有些耳鳴的我,祈求蟑螂汗老鼠行行好,可別再欺侮我啦!

那一晚,我好想回家喲!還有三個多月,繼續努力吧!

[諾魯] 難民在諾魯 Part 2 - 與索馬利亞人的第一次接觸

今天下午得回診,就上次等了兩個半小時的經驗,這次我學乖了,提早五分鐘到排隊,沒想到還是等了三小時。好在今天遇到了幾個有趣的人,讓這段時間匆匆渡過。

  • 索馬利亞人
索馬利亞這名詞,經過國際媒體一面倒的報導,還甚至有台灣漁船遭劫持的情況,我們一般會直接聯想到這群人通通都是海盜。喜歡梵谷的朋友,也可能會想到著名的「好索馬利亞人」一畫。

這個位於東非頂點的國家,因臨近阿拉伯半島,無論是語言風俗都和他們有些類似,但近年民不聊生,海盜、搶匪盛行,即使是超帶種的作家「保羅.索魯」的縱越非洲之旅,都在書裡提到自己得走避這個國家,感覺只能在海上遇到的他們,今天在醫院讓我一次碰上2個人。
  • 難民的口譯員
在我等待的時間,一位高挑、著穆斯林傳統服裝的年輕黑人女生,和另外一位年紀較長的女性坐到了我旁邊,年輕女生很自然地用澳洲腔英文問在看書的我,看的是誰的書,我回答:「保羅.索魯的大西洋遊記。」她繼續問:「那是關於什麼的呢?!」我有點過度熱切地解釋這本書的內容,以及那位作者在旅遊文學界的地位,她露出淺淺的微笑、會意地點點頭,此時我才看見她的連身服裝外,還套了件「口譯員(Intepreter)」的亮綠色背心。

一陣寒暄後,我們交換了彼此對諾魯的看法,以及在諾魯的工作內容,我才確認她是擔任索馬利亞語與英語的隨行口譯員。目前居住在墨爾本的她(口音聽起來住了好多年了),牙醫恰好是台灣人,而H(她)之前曾在馬來西亞待了五年,所以我們天南地北地從台灣聊到了東南亞再聊到澳洲,由於她對於自己敘述的細節略而不談,我注意到之後,也不去多問,所以整段對話下來還挺愉快的。大致上得知她跟其他澳洲人一樣,來諾魯一共八週,如接下來難民營仍有需求,H將會在返澳兩週後再重啟另一個工作的循環。

而難民營中,目前共有12種語言、共50多位的口譯員,他們的工作就是為難民做生活上的翻譯,但也僅止於此。

  • 口譯員!不許多做交談!
因為H穿著傳統服飾,我一直等到和她聊開之後,才開口進一步再詢問她帶來女性的事情。沒想到她眼神使了一下,我才注意到我們後面站了一個諾魯的女保全,她的工作除了注意難民不會逃跑外(在諾魯能跑去哪?!),最重要的是要確保口譯員不會與難民做進一步的對話。

我腦海裡出現了幾週前的新聞,一個在澳洲聖誕島上的母親,因得知她與孩子們將被送往諾魯,她以自殺希望換取孩子們到澳洲的機會,最後澳洲政府並未接受,以避免更多悲劇的發生;而口譯員親切的噓寒問暖,將可能讓難民有不正確的期待,對於被關在難民營當中的難民,搞不好一些未經詮釋明白的誤會,還會造成難民們的心裡浮動,再次導致暴動;除此之外,口譯員也可能在與難民建立信任關係後,衍生出一連串其他澳洲政府不樂見的情況。以上種種,讓口譯員祇得單純地做他們份內的工作。

  • 齋戒月甫結束
一年一度的齋戒月終於在今天結束,她開心地跟我說自己的心情大好,因為他們終於可以在白天正常的吃吃喝喝了。一旁的難民手上也有類似印度Henna的手紋,那正是為了今天的慶祝活動而來,而其花紋與顏色與印度的偏紅色、花俏的花紋不太一樣,索馬利亞的是黑色且簡單的圖案,每根手指、腳趾的指尖也都有點上濃濃的一點黑,挺有她們自己的風格。

H耐心地向我解釋了齋戒月的意義,在我多提出一些問題時,她也主動向一旁的難民詢問,讓難民可以加入我們的話題,一同脫離漫長無聊的等待時間。

後來難民主動拿出她的字典,此時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真的什麼樣的字典都有,我向她說了句「休克浪(阿拉伯文的謝謝)。」她高興得不得了,果然索馬利亞人都懂不少的阿拉伯文,他們的語言中,更有許多來自阿拉伯文的借字。
  • 來不及說再見
考量到她的文化風俗,我考慮了很久仍沒有主動跟H合照,雖然我主動把自己的email給她,而且在輪到難民看診前,她還跟我要紙抄下台灣人的養生之道(她很驚訝,因為她覺得我又高且體態良好(爽 XD),我還臭屁的跟她說我們台灣人都很高。)他們看診出來時因為澳洲司機不斷地催促,H一臉遺憾地跟我道歉,我跟她說希望能繼續保持聯絡,她點了點頭走了。

這時我才想起,其實H從她牙醫的身材就知道我說的話的真偽了,會不會是我自己錯過了什麼了呢?!

2014年7月22日 星期二

[諾魯] 驚悚72小時 - 恐怖的蜂窩性組織炎

  • 不知細菌早已襲來
週日起了個大早,與榮總李醫師、團部阿哲技師、役男Ed一同去打網球,還不忘早點結束要回團部,為了中午宴請大使的午宴做準備;回到團部後,我還打了赤膊、赤腳在團部跑來跑去打掃;在把雞翅放進烤箱後,一陣強烈的倦意襲來,我跑到了辦公室打個盹。快中午前,我興奮地和阿哲一同前去旅館接、上午甫抵達諾魯不久的國合會稽核同事;午宴很順利,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諾魯的生活,到任兩週的新大使提到猖狂的蚊子與跳蚤問題,我還把腳舉起來秀給他看我也被蚊蟲咬得稀巴爛的雙腳,當時我絲毫不在意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的右腳。
  • 吃獸醫開的藥
下午三點客人離開,我的右腳背開始出現紅腫熱的現象,走路不自覺得開始一跛一跛的,大家開始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沒多想地支應了兩句,恰好被李醫師瞄到一眼,他驚呼:「你的腳得了蜂窩性組織炎啦!」團部的朋友們也擠過來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時我真覺得自己「舉步維艱」了!團部獸醫技師的太太Emma,也是獸醫的她曾在「人」的醫院工作,馬上建議我開始吃抗生素和消炎止痛藥,已經坐在椅子上哎哎叫的我,乖乖地把她拿給我的大膠囊都吞了下去,暗暗希望情況可以好轉,然而事實上卻是事與願違。


  • 諾魯急診實錄
到了夜晚,我的腳背又更腫了,伴隨而來的炙熱感與疼痛感,讓我汗水一滴滴往下流,我請團長和Ed趕緊帶我去急診;本來以為在諾魯多年的緬甸醫生夫婦的太太會在,他們找了一圈才發現她今天休假,團長繼續去找排班的醫生;我忍痛單腳跳進醫院,靠在桌上,看著急診室護士正照料早上打網球時,馬路邊因喝酒醉摔車的諾魯當地人;在Ed的攙扶之下,留了滿身大汗的我終於快跳到診療室前。
團長跟我說,今天的醫生看起來膚色比較白,好像不是當地人;(我得老實承認,一直倡導種族平等的我,在此時聽到團長的說法,心裡是有點小竊喜的);醫生一開口,就他的英文口語能力,我又感覺有點不太妙,雖然看到我痛苦的樣子,這位醫生也只大概看了我的腳1.5秒,就開始在紙上寫東西,30秒後,他拿給我一張藥單,要我明天再來拿藥(因為醫院藥局晚上不開的),不過我可以先去急診室找護士擦藥和拿一些備用藥吃。到了急診室,看起來有些不耐煩的護士,又把我們請到外面等,在黑暗中我們有蚊子的陪伴,不久後,護士又再把門打開,拿了兩個裝了藥丸的小袋子,要我晚上把它們吃掉,隔天上午再來找藥局領其他的藥,而外用的塗藥呢?!她解釋現在藥膏剛好用完,也請我明天請早。這就是諾魯唯一一家醫院的急診室實況。

  • 生病就是學單字的好時機
團長因為得陪稽核同仁檢視業務,我獨自一人在醫院等待著,我的看診號碼是十號,和當地人一同坐在醫院走廊上的板凳上曬太陽等待,今天遲了十五分鐘尚未開始;剛剛打電話聯絡的李醫師,恰好當天排是戶外家訪,就趁空擋特地跑來看我;他一來偷偷問我,我有沒有什麼特權插隊,好在諾魯是有在進步的,不似前幾年,今日的我得乖乖地和大家排隊。

在看醫生前,我先查了常跑步者的老毛病「濕疹」與「蜂窩性組織炎」的英文,它們分別是「Eczema」與「Cellulitis」;我不禁想起剛到澳洲唸書時有的便秘問題,害羞的我查了它叫做「Constipation」後,跑到大賣場的藥局羞怯怯地問了角落的服務人員,沒想到這位服務人員竟然在滿滿人潮的賣場中,起身大聲地問遠在另一頭的櫃檯人員:「我們治便秘的藥在哪兒呀?」更慘的來了,櫃檯人員繼續問:「是誰要的?叫他過來,我帶他去看。」服務人員指著我說:「就是他!」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單字了!

  • 緬甸醫師
李醫師在陪我的時候,雖然是新陳代謝專長的他,仍和我解釋了蜂窩性組織炎的一般處理方式與後果,囑咐我別掉以輕心;他也考量到自己醫生的身份,怕會有些尷尬,建議由我自己進去看診,有需要時再請他進去。

今天看診的是來自緬甸的宋醫師(不是姓翁山呀?!),他細心地觸診,也詢問我當下的感受,還用藍筆畫出目前感染的範圍,接著在他自己的診療簿子上,畫了一隻腳,再指出濕疹和蜂窩性組織炎的位置,還在一旁寫上很多註釋,偶爾查查自己早已翻爛的小筆記本,看起來是位非常認真的醫生;他開了兩顆抗生素、一顆消炎藥與兩條藥膏,要我先去搽藥室(Dressing Room)搽藥,再到外面另外一棟建築物領藥。

  • 誰的腳比較腫?!
走進搽藥室,一位頭髮亂亂的老太太在和一位老先生聊天,我禮貌性說明自己要搽藥的狀況,原來這位老太太就是護士,她蹲下來看看我的右腳背;我不得不注意到,普遍身材size比較大的當地人,他們的腳在健康狀況,甚至比我腫大的腳還要胖;果然她聳了聳肩,拿了紗布和我大致講如何處理,要我回家再自己搽藥,逕自轉頭回去聊天了。

這幾天往來醫院,大家都穿夾腳拖之下,我發現自己雖然腫大的右腳已經是左腳的兩倍大,但仍是與當地人的腳差不多;當我在候診時,友善的當地人也會主動地和我攀談,並提供我很多建議,其中包含把腳浸熱水與浸海水,殊不知這兩種其實是蜂窩性組織炎的大忌,因為熱會加重發炎症狀,海水更有感染海洋弧菌的風險。不過仍可藉此知道當地人的一些有趣偏方囉!

  • 感恩李醫師
我一跳一跳地跟著李醫師到戶外的藥局,他看了看藥單,覺得還缺了一種抗生素,恰好藥劑師認得他是公衛中心的醫師,李醫師便要求藥劑師再多提供另一種抗生素。
這邊要說明一下,在諾魯看診,所有當地人都是免費,不過外國人一次的費用為五十元澳幣,藥的費用還要另計;但咱們台灣人只要報上大使館的名諱,也是通通免費。

拿完藥後,李醫師把我載回團部,沿途他主動提出傍晚要再來看我的狀況,我連忙感謝他後,回到團部借了役男的房間倒頭就睡。

  • 再度發燒
發病的第二天下午,阿哲幫我借了拐杖,讓我終可以緩慢移動,此時我真的能體會無法用雙腳行走的人的痛苦,(噢!我的美國前主管,真對不起呀!我當時應該再對你好一些的 XD),腳的疼痛在此時也攀上高峰,我明顯感受到自己又像第一晚一樣在發燒了。
李醫師來了之後,發現我的腳的感染區域已經大幅超過上午的腳背,直接蔓延至我的腳踝,他擔心地搖了搖頭,也趕緊拍下照片要傳回榮總請他的感染科同事幫我診斷,他提到,這種情況在台灣早已住院,用打點滴的方式幫我注射抗生素了。於是我們決定,隔天一早就要去說服醫生讓我住院。

  • 拒絕入院
第三天早上,我的燒是有退了,但腳的灼熱與疼痛感仍持續;李醫師已經提早到醫院要和宋醫師討論,沒想到等我遇到李醫師時,他卻跟我說在巡病房的宋醫師不太想看我,原因是宋醫師認為我情況不太嚴重。我想都已經來到了醫院,還是要和宋醫師說說看吧!於是我們決定到病房堵他。

一走進病房,昏暗的燈光與濃厚的藥水味,第一時間會讓人有些錯愕,緊接著看著滿滿的病房,與一床床眼神呆滯的病人,一股喪氣感迎面而來,腳好痛的我找了張行軍病床坐下,蒼蠅、蚊子迅速在冷氣房中衝向我熱熱的腳,好在此時宋醫師在一位年輕的外科醫師來了。

李醫師再次說明我的狀況,以及他判斷我需要住院的需要(李醫師還寫了張reference,但宋醫師沒有看);宋醫師看了看我的腳,還是認為我得再等口服抗生素生效,因此他得拒絕我入院,李醫師仍不死心繼續和他們溝通,提到如果不讓我入院,是否也該有轉院(得轉到別國)的可能性,只見這外科醫生冷冷地說:「如果你們台灣人有錢,哪裡都可以去呀!」緬甸宋醫師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和外科醫師走了,留下我和李醫師。

當下我真的覺得自己好慘,腳超級不舒服外,又憶起網路上提醒蜂窩性組織炎可能造成截肢、敗血症、死亡的後果,經李醫師建議,我慎重考慮起「後送」澳洲與台灣的可能性。
  • 保險的必要性
好加在我是國合會的志工,我們都會被加入法國的CARPS保險當中,所以當緊急醫療情況發生時,只要有「當地醫生開立無法治療」的診斷證明書,我可以傳給CARPS,由其醫療小組判斷該把我後送到哪裡,原則上送的地方不是澳洲就是台灣,結束後他們還會付單程機票讓我回到工作崗位,以上費用幾乎都是保險公司負擔。

而諾魯的狀況再更不好一些,首先這裡不是每天都有飛機飛,又常經歷斷電,一斷電網路、電話就不通,自然無法與CARPS聯繫,而有緊急狀況時,又要等個一兩天有班機才能離開,所以在在都加深了我的恐懼。

  • 誰說人,生而平等
身在台灣的我們,與先進國家昂貴的醫療費用相比,我們享受了幾乎是全世界最高品質、最低價格的醫療服務,我發現,即使很多人口中說知道,但他們從未體會過生為台灣人,是真的有多麼的幸福!
我不怪外科醫師酸我的話,因為他們只是按照他們照料當地人的方式來照顧我,這點他們是沒有錯的。而台灣多如牛毛的醫療糾紛,早就讓台灣的醫生對待任何疾病是「料敵從寬」,像蜂窩性組織炎這種有風險會惡化的疾病,幾乎都以最有效地打點滴方式處理,相較於諾魯的口服藥丸,打點滴不僅佔病房更佔醫療資源,我能體會在諾魯的兩位醫師的看法。

然而我們台灣人就是擔心這個「萬一」,並無「細菌培養」設備的諾魯,其實醫生無法確切判斷我到底是因為哪種細菌感染,所以抗生素究竟有沒有效,就等服藥幾天後才會知道,而這時候如防堵失守,截肢或死亡就是病患得面對的結果。在諾魯生病的我,汗顏自己希望能獲得的醫療上照顧的特權,更深刻體會,生在台灣的我們,應該要好好珍惜這「並不需要為生病而擔心」的「權利」。
  • 病情獲得控制
目前正是第四天的上午,前一晚我已經沒有發燒,已經越來越會用拐杖的我,也發現腳的疼痛消失不少,雖然腫脹程度和硬度仍差不多,但腳的顏色不再那麼的紅,我想,口服抗生素應該是生效了。

今天下午回診,正是昨天的那位外科醫生看診,再次在走廊上等了兩個小時後才輪到我,除了手上的書之外,觀察一旁的病患也挺有趣的,有由澳洲人陪伴、穿著粉紅色背心以利管理的難民們,還有一個手受傷的小超人,實在非常有趣。

這位醫生證實我的狀況的確有好轉,但他不願意再多給我抗生素,要我下週一再來看看,後來我跟李醫師說後,他非常驚訝這地方的處置方式,向我記下藥名後,會趕在明天藥吃完前趕緊幫我拿,一般這種藥在台灣至少得吃到兩週以上呀!

  • 感謝大家的幫忙!!
過去這驚悚72小時,感謝諾魯醫院的協助,還有所有當地台灣人的幫忙,當然還有國合會志工單位的聯繫與關心,以及部分知道我狀況家人朋友的鼓勵。

健康真的很重要,我要更加珍惜自己的身體,希望接下來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最後我還想說,能不能不要每年七月都讓我和醫院這麼有緣呀?!

2014年7月18日 星期五

[閱讀] 超棒小說這樣寫!

文章標題正是這本書的中文譯名,配上簡單又清爽的設計,以及頗有質感的類羊皮紙封面,在書店看到它時,很順手就把它拿了起來。翻開之後不得了,這本書生動地敘述方式,感覺作者就站在你的面前教你寫文章,二話不說,就把它帶回家了。

  • 寫作的難處
爬格子的辛苦,在台灣長大的朋友們,從小時候被迫寫作文就開始了;無論是寫「我的志願」或是那些八股的聯考考題,大家心裡想的無非是交差或是拿高分,因此產出的這篇文字作品,除了閱卷者之外,應該不會有第二人看過。這陋習累積下來,普遍台灣人寫出來的文章都沒有靈魂;導致長大後似乎或多或少都有了陰影,更別提拿起筆來寫作。

幸運的我,從高中國文段考不及格,到現在噗龍共地完成了兩本書,雖不能說我愛上了寫作,但寫文章絕對是我「抒發心情」及「與自己對話」的方式之一。然而那兩本書的內容,其實都算是旅行散文,書裡寫的都是曾發生過的事,我再透過文字將其演繹出來。小說卻難多囉!小說得要「無中生有」出一整個世界,好看的小說更需要毫無破綻,並能讓讀者感同身受。

  • 小說家都是天才
小時候國文老師教我們,寫作時要多用一些成語佳句,而長大後才去上的寫作課時,第一堂課老師卻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如果她擔任評審的散文或小說中出現成語,這篇文章幾乎就是進紙簍的命運。原因很簡單,就像我們看電影,總是喜歡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如果故事情節老梗,演員表現方式又一樣,我們有需要到電影院來嗎?同理,好的寫作者必須用自己聽覺、視覺、嗅覺、味覺等去創造出一些新的譬喻;我來嘗試舉例;人們可能會描寫一個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如果我改稱一個人急得像「意外發現自己中樂透,而當下已是最後一天兌獎日的關門前三分鐘」,這樣可能會讓讀者有比較新鮮的感覺。

上述修辭的差別,就會造成作品好壞了,更不用提小說中人物與情節的重要性;這本書就建議,寫作者要把小說裡的人物都當作自己最好的朋友,三不五時還要讓自己成為心理醫師,與自己的小說人物們對話,唯有如此,在編劇情時,才能可能將角色心境上的衝突點抓出,進而讓讀者緊跟著作者的情緒走。

還有些小說,被稱作是有時代意義的。小說家們刻劃出不是只有自己構造出的人物與劇情,他們更能利用文字將人性的美善醜惡通通刻畫出,像卡繆的<鼠疫>就是很好的例子,小說中的人們遇到災難時逃得逃、閃得閃,近百年之後這些情節仍似乎就在我們身邊歷久彌新。還有像是哥倫比亞文豪馬奎斯,小說中除了複雜到不行的角色設計外,他亦成功地把拉美那種魔幻與寫實氛圍寫出,諾貝爾獎頒給他實在是實至名歸。

  • 躍躍欲試
只要對寫作稍微有興趣的,在看完這本書都會很想提筆。不過作者也提到當「未出名」的小說家跟親朋好友提及自己在寫小說時,很容易遭到大家的非議,所以他的建議是,最好不要說。所以呢!說正格的,我也還沒準備好寫小說啦!哈哈!

2014年7月17日 星期四

[諾魯] 諾魯的成人英文家教班 - 微貸日記 02

今天下午本來計劃前往拜訪一有意願申貸的貸款戶,可是想到可能會被臨時指派任務,決定到下午出發前一小時在與貸款戶聯絡;快中午時接到團長電話,大使參觀完團部後,決定請大家吃個飯,於是一行人到了島上超油、但青菜超多的中國餐廳吃飯;就在快吃飽前,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恰好是這位貸款戶J,她打來問我何時會過去,就在我走出餐廳時,就發現她就站在這家餐廳對面,我這時才想起她的店就在這,於是我立馬問她能否現在就登門拜訪,她阿莎力地一口答應。
  • 少時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剛走近這門口寫著「Bible Shop」的商店,我有些搞糊塗了,因為上次J跟我說她想開的是家「成人英語家教班」。等走到後面才看到了個「木板」隔出來的空間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裡牆上貼滿了英語素材,加上頗亮的日光燈,仍頗有英文補習班的樣子了。

J的主要學生是過去「輟學」的成人;諾魯輟學率一直過高,有時高至五成,諾魯算是有「強制性」的義務教育,不過輟學人數太多,如果像臺灣一樣,政府強力執行懲罰沒讓孩子去唸書的父母,那可能將造成諾魯監獄人滿為患,也因此執行學生到校唸書的政策,一直苦於都無法落實。教育部最近也想出了廣告簡訊的方式,「提醒」學生們要開學、家長要開會、老師們要上班等的資訊;我國技術團亦配合提供給當地學生營養午餐食材的相關計畫,成了諾魯政府另一吸引學生到學校的策略之一。

近兩年,澳洲難民營多了許多人力需求,雖然幾乎清一色都是像是保全的藍領工作,但畢竟是為盎格魯薩克遜民族工作,因此無論是申請工作或實際幹活,都有許多英文表格要填寫。過去輟學的成人,如果太早離開學校,雖然口說英語還算通,但填起表格卻還是要他們的命,乍看之下,開設一英文家教班其實是通的。
  • 貸款並不是「shopping」
在這隔間的牆上一隅,掛了台諾兩國的國旗,不過臺灣的旗子卻是上下顛倒,我連忙把它調整好,J卻疑惑了,因為她一直認為臺灣國旗上的「太陽」,與諾魯國旗上的十二角星一樣,都是代表12個部落,再加上諾魯旗上十二角星是位於旗子的下半面(代表在南半球),所以J自然地就把國旗倒掛了。在諾魯生活幾個月後,我慢慢會發現這種似是而非的現象,在當地人身上還挺普遍的。

既然我是推廣的計畫是關於貸款,所以貸款戶資金的用途當然我專注的焦點,講到這話題J的興趣就來了,她連忙翻著過去教學的手冊,說到自己想買臺辦公室用的大型「雷射印表機」,原因是小臺的墨水很貴,她說每個學生如能有自己的手冊,在學習上也許就會比較認真與投入;我開始在腦中估算這費用到底得多少。她緊接著嫌棄地看了這隔間,說她想做個簡單的裝潢,還要把桌椅都換掉,讓學生上課起來更舒服。不僅如此,她也提到有些聽障、視障的孩子,也因為教育當局無法處理,她也認為這是她可以嘗試的客戶之一,不過為了讓這群特殊孩子更投入學習,她認為應該要把整個空間再加上冷氣。這些零零總總加起來,早就大幅超過貸款的上限四千元澳幣。

  • 這是貸款不是捐款呀!
雖然我已三令五申提及本計畫為「貸款」,但似乎從大部分人的反應上看來,他們潛意識中仍把這筆錢當作禮物一般;此時我得拿出無與倫比的耐心(我有這東西嗎?!)重複說明計畫的屬性與規定,還得隨機找尋一些他們生活中的例子,讓他們可以確實清楚我的意思。果不其然,在J聽了我的解釋之後,發現事實並非一切如她所願,她臉垮了下來,本來熱情的態度也有了大轉變。

但我仍不放棄地鼓勵她,希望她先蒐集影印機資訊,我會接著協助她做財務分析與預測;其他非第一時間需要的設備,可以等第二次申貸時再做;此時她又問了一句,如果貸款還不出來怎辦,我再次向她解釋「保證人」制度。之前聯合國曾在諾魯做過類似的微貸計畫,特地從亞洲開發銀行(ADB)聘請專家,結果貸款出去20戶,只有一戶勉強還了部分貸款出來。

跟大部分國際組織推廣的專案一樣,該計畫結束後,在當地有種什麼有沒發生過的感覺,更別提計畫的永續性;因此我做的這個計畫在簽約前,已經當地官員建議加入「保證人」制度。然而諾魯無銀行,也無信用制度,所以我們計畫中要求的保證人,必須具備公職身份,一旦貸款戶付不出錢,政府將直接從保證人的薪水扣。J提出了一個更扯的要求,她想要我幫她找保證人,這實在太扯啦!我又再次輕輕地提醒她保證人的意義,此時她似乎已失去貸款興趣,我還是跟她說我兩週後會再跟她聯絡;畢竟她的商業概念是很棒的,做得起來真的就能幫助在地人呀!真的很希望她繼續努力堅持試試看囉!

  • 在地化思考
在訪談一開始,J就說自己具備特教證照,現在只是辭職工作來幫自己的妹妹,於是我問她,她妹妹何時才會在,她竟回我應該要明年;那... 這個貸款案到底是誰要申請的呢?!

與當地人接觸真的挺有趣的,當然我得先不斷地練習收斂我的脾氣與訓練我的耐心,只是偶爾聽見些啼笑皆非的回答時,自己仍會很想要去撞牆!也懷疑我剛剛才提過的事,他們有沒有放在心上呢?!

等我離開J的店面隻後,我再次想起J提出的影印機需求;過去在台灣工作的例子,我知道光「租用」這種印表機費用就相當驚人,更何況是「購買」這麼大臺的印表機,更別提諾魯還沒地方修理勒!與其冒那麼大的風險,是否乾脆應該要J直接買課本還比較好呢?!

兩週後見分曉!

2014年7月15日 星期二

[諾魯] 諾魯人瑞的生日趴替~

講到人瑞,大家可能印象是日本那種破百歲的老先生、老太太;在諾魯,平均年齡約莫六十來歲,所以只要超過五十歲,就已算是進入人生的黃昏,此時慢性疾病也將不意外地伴隨而來。可是我週六晚上,卻參加了這位「八十八」歲老奶奶的生日,她不但開朗又非常健康,完全打破我對胖胖圓圓的諾魯人的傳統印象。
  • 上帝子民齊聚一堂
這是場由老奶奶「子孫」與「教會夥伴」主辦的盛宴,是子女表達為老奶奶祝壽之意,教會信眾們也趁機聚會,身為虔誠教徒的總統,完全地放下身段,從宴會一開始就坐在老太太身旁,不定時地向她噓寒問暖,看起來真的很溫馨,再次讓我見到他的親民作風。
表演節目也是五位優秀的教徒,他們演奏著一首又一首不錯聽的流行聖歌,一開始我聽不懂諾魯語,還以為是在唱民歌;這些歌曲終於讓姍姍來遲的訪賓們漸漸地坐定位。宴會表定時間雖是七點,但兩位大使館的長官和我七點半到的時候,現場不到十個人(包含演奏者),等到八點半,椅子大概才半滿,這時,已經漸漸融入當地社會的一個難民家庭,也受邀出現在現場,終於在總統獻唱另一首聖歌不久,晚宴終於展開囉!
  • 被寵壞的老奶奶
比起臺灣的老人,這位老奶奶有股天生的討人喜歡的功力,只見她坐在家人準備的搖椅上,搖椅上還用氣球與蠟燭裝飾,在她喜歡的歌演奏時,她仿若四下無人般,超級開心地在椅子上跟著唱,兩隻手用力地拍手並跟著音樂起舞,令一旁的所有人都感染到這股歡喜之情。
在晚宴開始前,大家一同起立為老奶奶唱生日快樂歌,只見她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完全地放鬆享受大家對她的殷勤對待;這一幕,我突然好感動呀!勢必是老太太年輕時對家人無私的付出,讓她的子女們不但心甘情願地為她祝壽,更重要的,不似臺灣的老人們總是會想替子女省錢,而掃興地說「幹嘛這麼浪費呀?!」老太太的自在與理所當然的樣子,反而讓人看到她與子孫們的好感情,也實實在在證明自己的長壽與健康果真是子女之福,她一位孫女笑得好開心地跟我說:「我們真把老奶奶寵壞了」,我想這位老奶奶的例子,值得所有臺灣的長輩或晚輩好好學習呀!
  • Andreas!你一定要打包喲!
因為臨時被通知,所以我並沒有準備生日禮物,大使館找了條絲巾配上鳳梨罐頭與豬肉罐頭當作禮物;其他親朋好友們當然也準備了各式禮物,其中比較特別的是老奶奶教會姐妹們所準備的禮物,這群女人們先排好隊伍唱歌給老奶奶聽,接著一個個先在手裡塞了十澳幣,像是給小費般,與老奶奶握手、給錢後,不忘在她臉頰上親一下,他們帶的禮物五花八門,甚至還有水桶、棉被與枕頭,雖然有些「太」特別,不過還真的挺實用的!
而宴席除了老奶奶家人準備全豬、烤肉、生虱目魚等,有些來賓也帶了好多的食物,把L型桌子塞的滿滿的,我們有幸跟著總統當第一批拿食物的人,我注意到,只要食物被撈完,負責張羅的女性家人們,立即又拿出新的食物,她們不斷穿梭宴席之中招呼客人,更笑容可掬地提醒我,吃飽之後,也一定要再打包一份走,曾在吉里巴斯工作五年的大使館長官,他說這就是典型的南島傳統,有時甚至連路過的人也會被邀請加入宴席,只要大家吃得越開心,宴席主人就會顯得很有面子且超級開心,這點與南島民族源頭 - 臺灣那群最真、最熱情的原住民完全一樣呀!

[諾魯] 不老電工的事業第二春 - 微貸日記

  • 背景
微額貸款已改變數以「億」計人們的生活。打破資本主義下的銀行「雨天收傘」及「幫有錢人繼續賺錢」的概念,微貸成為「社會企業」在世界發展的最成功案例之一。
  
跟一般銀行的貸款,微貸始祖 - 孟加拉的鄉村銀行最獨到之處,即借款人完全不用擔保品,只要資格符合馬上撥款;這裡所說的不用「擔保品」,是指不需要有形的物品、金錢或房子拿來作抵押,因此窮人們也能提出貸款申請,改善了銀行「歧視」窮人的普世價值。不過老實說,放款單位還是需要貸款戶提供其他無形的保障提供。 
以鄉村銀行為例,他們要求貸款戶須先組成一個小組,小組成員間得互相擔保;「面子」,成為銀行可回收款項的成功主因。臺灣的微額貸款,可視作「信用貸款(信貸)」,貸款戶的「信用」成了貸款戶提供的保證;嚴格說起來,相較之下臺灣的微貸制度仍是以「銀行」而非人民為主體。由臺灣援外組織於諾魯執行的微貸計畫,因在「無銀行」的國家推動,「信用」擔保顯得不具意義,經調整後,申貸就得由一「任公職的『保證人』」的連帶保證,這是否行得通,還有待時間解答。
  • 推行計畫現況
擔任微額貸款的短期志工的我,主要工作就是協助諾魯政府執行微貸計畫,並在發生問題時提出建議;因為種種因素,又恰好遇到預算審議季,造成計畫進度緩慢,迄今仍尚無法提供民眾申請貸款;然而在實際拜訪貸款戶的過程中,幸運的我接觸到當地民眾,傾聽他們對自己事業的看法,認識了好多位幾位當地好朋友,所以接下來我想談談這位有趣的退休電工的故事。
  • 不老電工的故事
從我剛到諾魯的第一週,就在官員的帶領之下到了這位F電工家。我對F的第一印象不賴,典型的勞工階級模樣的他,卻擁有沈穩、有耐心的脾氣與說話態度,頭髮早已斑白的他,常常愛帶著一頂帽子,上嘴脣上方留著的濃濃白鬍,就像超級瑪麗中的馬力歐的年老版;相處下來後,我很自然地很希望自己可以幫幫他。
F年輕時,與大部分勞動階級的諾魯人相同,都把青春歲月奉獻給了磷礦公司;不似其他人,認真的他在職期間累積了不少電工的能力;現在退休了,他們家族並非大地主,所以他仍希望自己可以繼續修理鄰居、親朋好友的電器,為家庭提供另一收入來源。
F的人格特質,在諾魯可說是極為特殊,專長是修理引擎、幫浦與發電機的他,從年輕時開始就把一些重要的關鍵知識,用筆記的方式記下來,但他的筆記本還是本1990年的年曆手冊,那種質樸還挺動人的。無論是修哪種電器,當中的核心在運作過程中,就是靠一圈圈的電線來傳導,因此在纏繞這電線成一圈圈的電圈時,清楚的腦袋、靈活的手法與謹慎的態度是必要的;為了讓我清楚了解他的工作內容,以及為何需要貸款來購買這些東西,當然還有最基本的電工原理等,他富耐心地帶我在他的工具室和工作場域穿梭,在了解之後,我也暗下決定,衷心期盼能透過微貸好好幫幫他。
  • 工作坊
本週一是我第二次召開工作坊,不同於第一次針對微貸制度、內容作介紹,這次的工作坊則是進階版的「財務分析」,我計劃用實際的例子,讓潛在貸款戶們能夠更容易了解,簡易財務分析的重要性及實際估算的方式。可視從第一次工作坊之後,並未有太多的貸款戶表達積極的意願,除了F。
諾魯的物資仰賴進口,無論做何項生意,從澳洲、斐濟等地進口物品絕對是必要,此時能拿到國外廠商的「估價單(Invoices)」就顯得極為重要。目前我的部門主管,仍傾向如人民有任何生意上的想法,我的部門就得想辦法幫他們取得這些貨品,我個人認為該項策略並不正確,更非一長久之計,目前仍與他溝通中。而F仍接受我的忠告,真的認真又積極地去與澳洲廠商聯繫並拿到了估價單。邊與他討論的過程,我協助他完成他事業的財務分析,也在他同意之下,將其例作為我第二次工作坊的討論重點。
果然,有實際的例子之後,在討人厭的數字與財務概念討論下,第二次的工作坊仍有部分學員眼神從頭到尾專注地聽講並做筆記,工作坊嘗試傳達的訊息算是成功,YA!不過這一天F卻未出現,後來看到他傳的簡訊才知道,他機車被兒子騎出去,在無公車的島上就無法出門。這也算是在島上推動計畫的另一挑戰呀!
我要更積極想辦法在酷熱中拜訪更多的貸款戶囉!

2014年7月10日 星期四

淺談德國

 
正好搭上德國血洗巴西足球的this moment,我也來談談這個我敬佩不已的國家。然而,極少歐洲人喜愛的德國人,就是因為這樣守規則但不留情面的模樣,才成為歐洲最強的國家。
  • 「法律」到底是什麼
很多愛開車的人(我也是),總夢想有天可以在德國「無速限」的公路上狂奔;對於我們這些外國人來說,能在那幾段無速限的公路開車,代表一種「解放」,也有些數據顯示,在這段公路發生事故的車輛,竟以外國人士的比例居多;這是為什麼?!
在講「無速限」的概念前,先來回顧一下台灣的塑化劑風暴;因為法律並無規定不可把這些化學物質加入食物,後來這些廠商,竟然信誓旦旦地繼續強辯,說包含歐盟的食品標準也並未把塑化劑列入不可添加物中,所以對臺灣部分廠商來說,只要沒寫進不能加的食物,即使這是對人類不好的,我也可以加。兩國對於法律,有著極大的觀念上差異。德國普遍來說,法律是制定給大家遵守的,但法律並不可能面面俱到,勢必得仰賴全民齊高的公民意識,才可能彌補法律不足之處,讓自己國家真正成為一個「進步」的社會。
 回到德國的高速公路議題,對在地人來說,無速限代表這段路較安全,不需要特別提醒大家「別開快車」,所以速限就拿掉了;如果駕駛人趕時間、想開快車,那將是駕駛人的選擇;但我這臺灣人,一到那公路上,在同行朋友的鼓吹之下,也一路飆到快時速200公里,事後才發現自己正在玩命!
  • 真歧視與假平等 - 男女平等議題
在德國時,我們幾個來自臺灣的交換學生,在晚上大夥兒偶爾會去和德國人一起打排球。在臺灣的時候,這類的友誼賽只要場上有女生,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男生不准對女生殺球,一旦不小心失手,勢必會遭到大家的責難。然而這樣的默契,在德國並不存在。只見德國男生為了求勝,球仍硬生生地往女生殺下去,得分之後,他還不忘開心地吼了一聲,並與自己隊友們擊掌,當下我們幾個臺灣人是真的傻眼了。
究竟德國人是不懂得尊重女性,還是這中間又有什麼觀念上的差別呢?!德國總理梅克爾,強勢的女性作風在過去幾年,簡直就是歐洲最有權勢的人;這項男女平權的成就,在歐洲這塊女性運動興起之處,看來不是太意外。德國女性的悍極為有名,這可從她們從小在教育上、在競爭上,都被教導男女是平等的有關,更別提在職場上,德國也有相當完善對孕婦有利的法案,這些種種除了是保障女性權益的實例,更是社會進步的象徵。政府做了大多他們能做的,就剩大家心中是否真正把「男女平等」落實而已。再回到排球場上的例子,當我們覺得他們欺負女生時,代表我們認為男性就是比女性某些層面好,球場上這樣,就業環境難道不是也是如此?!
  • 真歧視與假平等 - 無障礙議題
我的學校是個山谷,學校建築都位於山谷,住宿地點大多位於山坡上,每天我都得搭車下山上課。好在德國小鎮的公車非常準時,如果提早到,司機還會在站牌等,眼睛緊盯著他座位旁的時鐘,一旦跳到表定時間,馬上就開走了。那一天下午我已經坐在車上,我們正在一個小山坡旁等車,只見一個小兒麻痹的學生急急忙忙地從山坡上下來,我還擔心他會跌倒,就在他離車門大約五步之遠,開車的時間到了,司機連想都沒想,直接關上門開走了。當時我除了憤怒實在也不能做什麼,當晚在和德國朋友聊天時,我想獲得一些共鳴,沒想到他們卻認為這司機一點錯都沒有。
多了幾次這樣子的「離奇」體驗後,我開始去以德國人的思考模式思考這問題。德國是屬於社會福利國家,因此對於殘障人士的設施做的相當徹底,像多年前德國公車就可以傾一邊,讓不容易跨大步上車的旅客更方便;近乎人性化的公路與鐵路系統,讓各年紀、各式各樣人們的生活都十分方便。既然政府都已經幫這些先天需要幫助的人做了那麼多,「一視同仁」成為德國人的價值觀。上述公車的例子,如果當時是一個四肢健全的人,我勢必不會替他抱不平。這個「抱不平」的時間點,「歧視」就產生了;我因為那人是殘障人士,所以潛意識認為自己比他好的我,自然產生了那種應該要給他「多點方便」的概念;然而早已嘗試弭平大多處不方便的德國政府,讓殘障人士大部份的生活與一般四肢健全的德國人無異,換言之,「守時」也將是健全人與殘障人士都得遵守的。深入了解這點之後,我才真正體會到何謂「真平等」,何謂「無歧視」。
  • 面對二次世界大戰的勇氣
從第一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德國人被世界各地的人當作兇手,被各國電影當作大反派的納粹,早已讓所有視聽大眾忘記,並非所有德國人都是納粹。也少聽到德國人對此表達不滿,他們不是沒感覺,而是他們仍在深刻檢討自己當中。不似日本首相持續大剌剌地拜訪靖國神社,惹毛了多個亞洲國家。換到歐洲,同樣經歷失去親人痛苦的德國人,近年才終於敢開始靜靜地討論,是否能光明正大地緬懷逝去的父叔兄長呢?!
幾年前曾到中國的哈爾濱,旅行途中拜訪了七三一部隊遺址,這個日本人的恐怖人體實驗室,當時許多的中國人都在這被當做白老鼠來做實驗,而待聯軍打敗日本之際,日本軍將整個實驗園區全部炸毀;有塊當時被炸掉的斷垣殘壁,幾十年後還是被條鋼筋吊著,今日已變成博物館的景點之一,由此可見日本人的建築水準之高,最重要的,是可看出日本人對於二次世界大戰想粉飾太平的態度。
之前唸書時有位語言交換的德國朋友,我們常常會針對不同意題做討論,一次聊天過程中,我提到了「德國做這些事,是在對二次世界大戰的所為來『補償』嗎?!」他聽到這句話,驚訝到差點從椅子跳起來,看著我疑惑的臉他提出解釋:德國人認為「人命」是絕對無法補償的,歷史自然也無法重寫,這意思是德國人必須「完全承擔」自己祖先因為二次世界大戰愧對世界,與世界對當代德國人的不諒解與厭惡;這位朋友甚至提到他求學過程中,學校都會把這樣子的歷史包袱透過教育,放在所有學生的肩膀之上,由他們繼續承擔下去。
「歐盟」的誕生其實也是跟這有關。歐盟中最主要的兩國便是德國與法國,以德國人來說,他們深信自己無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戰爭,但起碼他們可以努力嘗試「避免」下一次戰爭的發生;從歷史上德法因煤礦、鐵礦的紛爭,間接成為兩次世界大戰的成因之一,因此「經濟」上的統合, 成為德國判斷消弭戰爭的方式;然而有些文章卻指出,在新自由經濟主義之下,希臘、西班牙等國的學者批判德國的資本主義,歐盟成為他們經濟殖民這些國家的防護罩。無論如何,我仍佩服德國人努力矯正過去錯誤與推動世界和平的勇氣與努力。
  • 文化力等於國力
臺灣的路名多為地名、政治人物姓名,相對之下,音樂家、天文學家、哲學家之鄉的德國,處處都可以看見這樣子的路名,小鎮裡的雕像,也幾乎都是「非政治人物」的名人,老祖宗們留下的知識,正影響著全人類,德國人則用路名永遠地緬懷著他們。
不似法國、英國,有了拿破侖或伊麗莎白女皇,在各地征戰過程中還不忘帶了好多「紀念品」回國,造就了大英博物館與羅浮宮的盛況;德國老老實實地用自己的方式,竟能讓古蹟們被擁有國「雙手獻上」。有看過電影或小說<<測量世界(Die Vermessem der welt)>>,一定特別對於超帶種的洪堡印象深刻,探險與界定進而保存,謹慎的德國人可說是得心應手,也因此德國的考古、文物學家們,深入亞非各國,「免費」幫這些國家挖掘並保存文物,交換條件之一就是要把「展品」借回國內,不過這一借就是幾十年呀!然而對被幫助的國家畢竟仍算是好事;而德國政府花了大把銀子的結果,除了讓自家人在家就看到這些驚人的文物外,更把自己對於世界文化的影響力推了出去。
德國總理最近拜訪中國,膽大的她在清華大學談人權,雖然內容不至於是直接捋中國的虎鬚,但德國人仍大膽地在測試這隻睡醒的獅子的底線。過去,世界因為德國人戰亂不斷,未來,德國人會再次用「文明」的方式,讓世界看到日耳曼的能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