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30日 星期一

[諾魯] 令人沉醉又索命的海水


在諾魯有兩處最受歡迎的戲水處,一處是島嶼東邊的Anibare港口,另一處則是西南邊的Boe海灣。兩處都是由炸彈把礁石炸出個洞而來,唯一的差別是Anibare港口較大,為一個長30公尺、寬20公尺、深3公尺的海灣,大部份時間,港口內風平浪靜,是個極受大小孩子歡迎的跳水、戲水聖地。Boe海灣為一緩緩下降的海灣,因為前半段不似Anibare海灣踩不到地,因此大部分不諳水性的人都比較喜歡到這來。

  • 殺手灣現身
第一次到機場旁的Boe海灣時,那湛藍的海水配著舒服水溫,真的好愜意,雖然偶有船隻進出,整體來說是個令人安心的海灣。第一次在這玩回家之後,我房東擔心地提醒我多注意,原因是不似Anibare海灣的這裡,因為兩旁都是未炸掉的礁石,當浪打來時,很容易在這海灣內產生怪異但強力的海流,因為過去不少的意外,讓這海灣的名字就叫做「殺手」。我也想起這海灣旁邊立了個要大家注意的牌子。

來島上快兩個月,其實我也只到過這海灣三次,幾乎都在淺灘稍微游一下或漂呀漂著,偶爾會隱隱覺得水流變強,但因為我都儘量待在踩得到地的區域,倒也一切OK。
  • 難民悲歌
然而上週日,就在國際難民日的隔天,兩位已經可自由活動的難民到殺手灣游泳,其中一個被突然改變的海流帶走,他朋友大聲呼救,善良的諾魯人立即展開救援,沒想到這位溺水的難民太過慌張,兩個諾魯人一個因救人而溺斃,另一個被送到醫院急救;這恐怖的浪,就這樣把難民給帶走,迄今仍未尋獲。

到諾魯的難民,大多都是從印尼經海路要進入澳洲海域時被逮,在那段渡水之行中,不知有多少人都因高風險已成為無名冤魂。換句話來說,來諾魯島上的這群難民,相較之下還算幸運的。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花了好多年不容易才漸漸獲得自由並展開他新人生的難民,仍在諾魯遭遇不幸。

我也決定再也不去那海灣玩水了。出門在外真的要隨時提高警覺呀!

[諾魯] 吃、吃、吃~在諾魯吃什麼呀?!

很多朋友都很好奇,在一個這麼小的島嶼上,我是不是每天都喝椰子水、吃著烤魚過日子呢?!事實上到目前為止,我只喝過兩次椰子水,而烤魚勒!其實都還沒吃過呢!

  • 漸減的漁業資源
諾魯國家的主要收入,除了磷礦之外,販賣入漁權給台灣、日本等國。傳統上諾魯人熱愛分享的精神,也是從其捕魚文化而來。近年全球性的漁業浩劫問題,也慢慢影響了諾魯,大國精良的漁船,往往將魚一網打盡,島民的船得越開越遠,才可能捕捉到洄游性的大型魚類。長期來說,諾魯人吃魚的文化有消失的危機。
  • 最新鮮的魚
也是因為漁獲量下降的問題,餐廳與一般民眾開始了搶魚大戰。每天傍晚都能看到中國人等在港口,因為中國人給的價錢約是一般諾魯人的三至五倍,一般人真的很難得買到魚,好在諾魯人許多都會捕魚,這問題還不太嚴重,但對於我們台灣人來說,要吃魚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上中國餐廳吃囉!
除了魚肉炒麵之外,諾魯人還特別愛吃「生魚片飯」與「椰奶魚」。這兩樣商品都非常奇特,生魚片飯的做法就是拿個大盤子,裝上大約兩至三碗的飯,在飯上面疊上一片片厚厚的新鮮生魚片,登登!這道菜就完成囉!諾魯人要吃之前,會在上面洒上大量的醬油,據說這是諾魯人最愛的料理。

而另外一道則是我的最愛 - 椰奶魚,俗稱Coconut Fish,做法同樣很簡單,將生魚片放入椰奶中,放入生洋蔥丁,擠上特定品種的小檸檬,一道清爽的南國料理就此登場;不過新鮮魚肉畢竟比冷凍進口肉品昂貴許多,可惜我只吃過三次的Coconut Fish,期待未來還能有更多機會呀!

  • 大廚生活再次展開
上館子一餐都至少要五到六塊澳幣,而且中國餐廳口味都重且油,長期吃下去也是會吃不消的,所以「自己煮」,就成為了我在諾魯最典型生活方式。

好在有役男Edward與Ulysses,我們大多會輪流、互相幫忙煮飯,Ulysses主要準備個簡單的午餐,Edward有時會出烤雞腿排、義大利麵及披薩,其他大部份的晚餐時間,因為有了在澳洲和德國生活的磨練,我再度開始了廚師生涯。用技術團生產的菜,搭配少許的肉,中式或少許異國料理為我的主要菜色。在團部種植出來的菜的選項可能超乎大家的想像,加上目前是雨季,所以到目前為止我已經吃到小番茄、茄子、小白菜、不結球萵苣、韭菜、南瓜、胡瓜、大黃瓜、絲瓜、香蕉、木瓜等蔬果,不過接下來將要進入旱季了,未來菜的來源令人擔心呀!

迄今我已經做過了油飯、三杯雞、滷肉飯、可樂雞翅、冬瓜蛤俐湯(蛤俐是湯塊 XD 為了增加鮮度,我放入了柴魚片)、綠咖哩雞、印度蔬菜咖哩等料理,真的很感謝兩位學弟的不挑口,總是給予我鼓勵和支持,哈!所以每天我都在思考要做出怎樣的料理來。

  • 偶一為之的中國館子之約
偶爾團部、大使館會有些飯局,我們就會到島上的各餐廳吃飯,但主要其實還是以中國餐廳為主。

中國人實在太厲害了!這些主要來自廣東的老闆們,有間專賣港式料理,從燒賣、包子、腸粉、鳳爪一應具全,雖然味道比不上台灣或香港的餐廳,但在這裡吃到豆沙包時,還是讓我這個幾乎不吃豆類食物的人,感到無比的雀躍。其他中國餐廳還做得出像是叉燒肉、排骨、炖牛肉等料理,在食物上,的確讓我尚未有思鄉的痛苦。

  • 諾魯珍饈
上週五是諾魯總統為項大使伉儷準備的farewell晚宴,這也是我迄今在島上吃過最豪華的一餐。除了上述許多料理之外,諾魯政府還主動再加菜!跟當地人訂了一隻烤全豬與兩大盤的烤燕鷗。看得出項大使在諾魯實在有份量呀!

比較起來,台灣原住民的烤全豬還是略勝一籌。這裡的烤豬不像台灣的廚師會直接在大家面前轉著肥滋滋的豬隻,少了那驚人的香味與感受令人難忘的視覺刺激,這裡的豬肉反而僅被切成一塊塊後放入大臉盆中,味道尚可,但精緻度仍是有差。

另外一道的烤燕鷗,牠們是島上的原生物種Noddy Bird,燕鷗分成白與黑,白色又暱稱「希望之鳥」,因此大家都只吃黑色的燕鷗。而這些鳥的主食是魚,所以整隻鳥的味道極腥,老實說我還是偏好雞肉吧!
  • 不客氣地狂打包吧!
諾魯人的好客文化也可從宴席中看出。畢竟現在諾魯政府因為租借給澳洲經營難民營的收入極為可觀,所以國家在宴席上也是擺出標準的「諾魯」式豪邁,除了大家在現場吃的食物外,份量準備多到每人還可以打包一至兩份回家,而擺出的酒水也算在內。而且還聽說,如果打包越多,更代表了你對宴席主人的尊重;有鑒於此,我們正好藉此機會「好好地」打包,以秀出對主人最大的感謝囉!

2014年6月29日 星期日

[閱讀] 清大人類學論文 - 諾魯田野調查報告

清大人類學研究所的賴冠全,選擇諾魯當作碩士論文主題,經過三個月與當地人共居的生活,2014年一月,他終於完成了這篇「生計、飲食、社群 跨文化發展計畫在太平洋島嶼諾魯的人類學評估」論文;姑且不論其學術研究的價值,這份類似田野調查報告提供了我們了解諾魯最快速卻清楚的方式。
過去我曾撰寫過要改善南島地區飲食狀況之計畫書,心中一直帶著「改變/改善」當地人飲食習慣的期待,等到了諾魯並閱讀了這篇論文後,才發現這樣的想法根本是天大的錯誤呀!以下將列舉論文中提及的幾個例子,讓大家也能對於諾魯有個更正確的想像認知。

  • 諾魯人的飲食習慣
從獨樹一格的諾魯語來看,諾魯的「主食」與「配菜」有特別的稱呼,「主食」這名詞甚至可以替代「食物」,傳統諾魯的主食為林投、椰子,配菜則為魚或燕鷗(Nadi Bird),還有時候會有多個月偶一為之的水煮水筆仔,除此之外,蔬果類食物並不算在諾魯人的飲食當中。

  • 外來飲食的影響
即使諾魯人較少吃蔬菜水果,可是過去飲食中並無化學加工食物,在少鹽、少油情況之下,諾魯人的健康狀況尚無出現大礙;直到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歐美澳紐等「盎格魯薩克遜」民族將速食文化引入諾魯等國,易準備、易取得、價格便宜的罐頭與冷凍食物,完全改變諾魯等國島民的飲食內容。

就諾魯來說,大量且價廉的澳洲白米成為不敗的主食;罐頭牛肉、冷凍肉品與其他罐頭等則是配菜的熱門選項。諾魯先人的食物地位退而其次變成零嘴。然而這些「改變」中有件事需注意,那便是諾魯人的食物組合仍是類似的,即是有飽足感的主食配上重口味的配菜;蔬果類仍不是受歡迎的食物項目。

  • 國際組織的計畫
包含國際衛生組織、台灣的國合會,都指出諾魯人攝取過少蔬果造成慢性疾病的問題;相較於國際衛生組織大多僅「宣誓性」的談論些政策目標,國合會以駐地技術團於現地推廣生產顯得確實多了,這也是為何像是國際糧食組織(IFAD)等欲進行南太平洋計畫時,都很期待國合會的加入。然而,諾魯人的健康情況真有改善嗎?!很遺憾的,事實上似乎是否定的。

台灣在學術領域,特別「營養」觀念已完全接軌西方,在面對諾魯飲食上的狀況,判斷「問題」的論點其實與歐美學者無異;誠如我上個主題講到諾魯人的食物組成部分,本來蔬果就不是諾魯人的主要食物,嚴格說起來今日諾魯人與50年前比較起來,蔬果吃的份量其實是一樣多的,問題是出在「速食」的影響;所以如果國際組織想改變諾魯人的飲食「組成」,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試想,如果有人要台灣人完全不再吃飯,這種改變是有可能的嗎?!

  • 健康飲食,有可能嗎?!
與論文作者的想法一樣,我認為推動諾魯人較易接受的香蕉、木瓜等果樹的成功機率,一定比耗時費心力的蔬菜來得高。諾魯人並無農業耕種的歷史,要他們突然花費心力去照顧蔬菜,倒不如以粗放型的果樹來推廣,效果應該還更為顯著。

人都是越吃口味越重的,過去南太平洋並沒有吃糖的習慣,等到糖引入之後,諾魯人純喝「水」頻率便低很多,之前於同為島國的吉里巴斯服務的醫護人員就曾跟我說,吉國醫院裡提供給病人的飲水,如果不加糖,病人就不會喝;除了因為大部分島嶼國地下水或過濾過的水味道不佳外,有「喝到」東西的感覺也是關鍵。論文作者就提到諾魯人在運動完不喝水,反而只喝超甜的冰咖啡或其他含糖飲料,原因是他們認為「水『eko(無) imin(東西) yan(裏面)』」,喝了之後沒有辦法補充能量。當代受歡迎的食物,如罐頭、冷凍食品的高油、高鹽、高糖上問題一樣大;又因為在島國天生地理限制上,生產食物成本比進口高得多,收入低的南太島國人民幾無法選擇價格高的生鮮食物(得用飛機運送),主食、副食的問題非三兩天可能改變,更別提各國希冀透過3至6年計畫達成改善當地飲食的目標。

  • 國際援助計畫帶來是正效應嗎?!
過去傳統社會中,因怕食物腐敗,所以一有東西就希望大家趕緊吃的習慣。今日不太一樣,諾魯媽媽們在家煮一大鍋飯,另外再準備一道配菜,家裡成員中肚子的人就自己去吃,並沒有一個特別固定的用餐時段;之前還甚至有中國餐廳開24小時,以利隨時諾魯人肚子餓有地方吃飯!還有一件事更奇妙,看潮汐捕魚的諾魯人,有時可能半夜出海捕魚,回來時無論幾點,會把孩子叫起來趁新鮮吃魚。以上特殊的習慣都是難以撼動的地方文化傳統。

之前在國際組織介入之下,諾魯公衛中心舉辦了減重比賽,減最多公斤數的人可獲得獎金。比賽期間大家無不卯足全勁節食,結束之後所有人又再度大吃起來,這樣不斷增胖增瘦之下,還因此造成更多人的糖尿問題。這就是一個國際組織越幫越忙的最明顯例子。

  • 生命觀與審美觀
相對於台灣等國認為六十、七十才準備退休的年紀,諾魯人覺得五十歲就已經算是年紀大了,恰好糖尿病好發期間多為四十、五十歲以上,即使已經有多項數據證實諾魯因飲食而造成糖尿病的普遍問題,諾魯人卻都只是聳聳肩,畢竟待糖尿病發作時,人生也準備走到盡頭,與其五十年都那麼痛苦,不如讓前面多年恣意享受,痛苦就留到之後幾年吧!這樣想想,這似乎還挺有道理的!另外還有一點很有趣,諾魯人認為糖尿病應是遺傳性疾病,如果家族內沒人得病,自己得到的機率就很低,所以也就放手去吃了。

許多諾魯人的腰圍超標,走起路來像霍爾移動的城堡,平均來說,女性豐腴的程度遠高於男性,男性如是做勞力活,身材就會非常壯碩,根據論文中及與當地人實際交流過後可以發現,當地無論對男性或女性,在審美觀上比東亞的標準都豐腴許多;作者提到更為驚人的一點,過去南島女性每當進入青春期,家人會有習慣給她吃「富含高油脂的食物」,主因是油脂可以度過因氣候變遷造成的食物短缺,肩負生兒育女工作的年輕女性,多吃點也是合理的。除此之外,傳統上如果身材較寬胖,代表這個人物質生活豐富,在當地也是富裕的象徵。

  • 小結
綜合以上諾魯人的生命觀與審美觀,本著當代健康及審美主流的想法,在諾魯推動任何衛教活動,極大的挑戰將是可預期的。

2014年6月27日 星期五

[諾魯] 吾團有女初長成

台灣的諾魯技術團,目前有兩個主要的工作,分別是園藝暨計劃營養,另外一個則是畜牧計畫。畜牧計畫主要工作為在諾魯推廣蛋雞與肉豬。因為如此團部也來了三位不同專長的役男。其中一位役男是來自中興獸醫的學弟,已經拿到獸醫證照的他,也常常會有島民帶狗來給他看。而我們在Anabar的示範農場,因為有養動物,所以準備了不少飼料,鼠輩於是也開始橫行,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貓」也成為示範農場的除了雞之外最多的動物。

這位獸醫役男Edward,一天看到一隻瘦弱小貓,擔心在農場的貓眾間無法順利成長,於是把她帶回團部飼養,在Edward每天餵食之下,這隻貓Toby也開始長大變漂亮了,每天都會膩在門口等人經過時摸摸她,那小小聲的可愛喵喵聲,還真的是惹人憐愛呀!大家開始習慣了她的陪伴。

這幾天,Toby在這只有夏天的熱帶島國上,似乎自行進入了「春吶(原來這名字是這由來的)」的年紀了,亭亭玉立的她叫聲丕變,吸引了不少年輕男性的矚目。Edward擔心她當上未婚媽媽,但因為現地無結紮工具,只能放著眾家少年前來調戲Toby;Toby也已經無法控制自己,背和屁股總拱得高高的,一副X火焚身的樣子。

[以下進入限制級,未滿18歲不得觀賞]
身為超級奶爸的Edward,提起他看過的一篇報導,於是我們拿了棉花棒,大膽地暫時協助解除Toby的不舒服感;然而吾團有貓初長成,快兩個月就要離開的奶爸認為Toby失身是早晚的事,同時也遺憾無法參與自己變爺爺的時刻。我雖已答應幫忙照顧Toby,然而就現在的態勢看來,我該如何來照顧這一窩的貓呢?!還真是苦惱呀!

Toby!怎麼辦啦!

2014年6月22日 星期日

[諾魯] starry starry night~ 觀星

一連幾天天氣不穩定,在這個週末終於放晴,滿天的星斗也露臉們,咱們去看星星吧!
  • 中學的回憶
多年前我參加救國團的活動,一群人跑到尚未被陸客淹沒的阿里山上,晚上一具具白色、看起來昂貴不已的望遠鏡已經在一個木頭平台上架好,學員們一個個排隊等待進入那神奇的世界;然而不需透過望遠鏡,像是鑲了碎鑽黑布的天空,早已讓我們這群「城市俗」看得傻了眼,下巴驚訝地未曾合起;迄今印象仍深刻,土星的環、木星及其衛星,都從地球科學課本中活起來了。現在想想,會不會我多參加幾次這種活動,當時求學的選擇、進而人生,是否可能就此不同?! 
 
  • 科技無敵 
役男Ulysess帶了大相機、腳架、甚至一張椅子,準備拍攝最美的星空,Edward帶了個驚喜,他的手機下載了個app,可以拿著它邊移動、邊對著星空找出對應的星星與星座,找了處離團部不遠的沙灘,我仰身躺著,人生第二場驚豔的星空之旅就此展開。
 
  • 與希臘人看著同一片天空 
現代星座學是遠從兩千年前的希臘就開始了,很多古人、作家都會驚歎自己與老祖宗看著同一片星空,雖然老梗,當天晚上我也有同樣的感觸。
  
  • 天秤座 v.s. 天蠍座
首先吸引我的注意是火星,她的黃紅色與亮度,在星空中獨樹一格,在其左下也有顆類似顏色的是土星,而土星正是辨識我的星座 - 天秤座的最重要星星,一個三角形,配上兩條向下的直線,原來這是希臘人所認為的秤。而很有趣的一點,兩條往下的直線,左邊比右邊來得長,其實並不太對稱,但如果考量到起點星星的亮度,右邊又是比左邊來得亮,就「公平」及「平衡」的角度來說,這樣其實還是符合「天秤座」的意境。
 
在天秤座左側,是個巨型的天蠍座,頭部的螯僅有右邊的比較清晰,但沿著身體往下、如同S型的大鉤子,似乎正等著蜇人,算是當晚看到最具意象的星座。
  • 南十字星
在北半球成長的台灣人,用仙后座、北斗七星找出北極星,接著判斷出北方,應該是所有台灣學生都學過但大多用不上(因為城市中看不到星星)的技能;到了南半球,就得由「南十字星」來給予協助了,簡單四顆星星,像是個鳶型風箏,四顆星星的亮度與顏色卻各異,上方那顆是黃色的,左方的是最亮的,如把上方與下方的星星連線,指向地平線之處,那裡便是正南方。在秘魯最大的巴士公司就叫作南十字星,我想,對於天主教文化主宰的國度來說,十字架不但能給予人們心中的慰藉,亦能指引出方向,這對於常常在沙漠與高山中行走的巴士,實在是個太貼切的名字了。
  • 半人馬座
想像一位人馬射手,南十字星就在他的腹部,一個類似中文字「羊」、但少兩橫竪的字為其頭部,約莫脖子處,有個延伸出去的線為人馬的手,再往下,包住南十字星則是人馬的前腳與後腳。乍看之下,感覺起來這匹人馬正帶著如羅盤的南十字星,以生動的姿勢要出動打獵去了! 
  • 處女座
處女座應該是當晚最難看出的星座了。剛剛提到明亮的火星,在它的左側就是處女座下半身的私密處位置,由該顆星伸出兩條直直的腿,這顆隱晦的星再往上,找到另一個較亮的白色星星,那個便是脖子的位置,從這顆星分別往一點鐘及十點鐘方向延展出兩隻纖細的手。
 
原本我們一直在抱怨,為什麼希臘人要選擇這麼不亮的幾顆星當作處女座的組成星呢?!後來我才想起「處女」這詞的意思,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越內斂、越嬌羞,反而才能把處女座的特性表現出來呀!
 
(後來我查了wikipedia的解釋,發現我上面的說法,世界上應該只有我一人,大家就看看、笑笑、忘忘吧!)
 
  • 逝去的青春
雖然上面敘述我的詮釋有些滑稽,但那是屬於我的創意、我的想法,況且同一片天空,不一定只有希臘人說得才對吧?!此時,我突然想起身在台灣的我們,要經過多少的經驗與自我學習,才可能承認自己過去的學習經驗是多麼的八股與無趣,進而勇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可從台灣教育是「填空式」的方面來解釋,老師出題時,幾乎所有問題都需要有正確的答案,像是擁有豐富內涵的本土南島文化,在我們的教育體制之下,長大後留在腦海裡的就是:布農族 = 八部合音、阿美族 = 豐年祭、達悟族 = 丁字褲 or 拼板船等;究竟這些民族的特性和可貴之處全部被抹煞了。
 
最近台灣社會還在吵著沸沸揚揚的升學制度,大多數的家長看來還是在擔心自己的孩子高分低就,除了分數,還是分數,這種觀念不改,台灣永遠教不出有創意的孩子,誰說星座一定只有一種解釋的呢?
 
感謝南太平洋平靜的星空,盯著星空,一個半小時就這樣過去了,但在台灣上課時,每堂四十分、五十分的課都嫌太長了呀!衷心慶幸自己做了來諾魯當志工以放慢腳步、思考的決定;人生有幾次可以對著一片無光害的星空望著呢?!

[諾魯] 路跑! - 奧林匹克日路跑賽

來到諾魯之前,還真不知道一年當中有一天被稱作「奧林匹克日(Olympic Day)」,當地最大民間超市(Capelle)連續幾年在這一天贊助舉行路跑賽;起跑的位置是從島嶼西南邊的市民中心(Civic Centre),終點為位於島嶼西北邊的超市前,全長近6K,參賽費用全免,還甚至有提供了男子組、女子組、殘障組的前三名,以及最佳服裝造型獎的獎盃與獎金。

不像台灣的路跑賽,總是得提前兩三個月報名,考量諾魯人隨性的個性,主辦單位在當天清晨五點半才開始提供報名,排隊報名的人可以獲得一件背心以及可口可樂的帽子;這一天遲至六點才開始報名手續,之後大夥兒一同先到我家吃個東西、休息,等待八點開始的比賽。
畢竟這是民間辦的比賽,並沒有耽擱太久,真的在八點零五分就起跑了,幾乎全島的台灣人都來共襄盛舉,大使館還提供飲水,參事請大家務必在終點線等待合照;比賽就在一陣兵荒馬亂中開始了。
  • 慢跑實況
一大群諾魯孩子,一鳴槍之後立即用力地往前跑,果不其然在五分鐘後紛紛無力,有些孩子特地在這天穿上的運動鞋,此時也早已脫下拿在手上,腳踏實地才是正港的諾魯人。澳洲畢竟是運動大國,來難民營工作的人也不例外,一下下幾位領先的澳洲人就已消失人影,雖然近6K算是距離挺短的,但練長跑的我還是無法提升太多速度,於是我就和Edward決定就以自己穩定的速度前進。
 
活動辦在西岸,早晨的陽光部分被島嶼中間的樹林或雲層遮住,前半段跑起來算是挺舒適的,但這條路線恰好也是諾魯人口最集中的地方,臨海的一面都已經建好房舍,鮮少有機會看得到海,實屬可惜。一路上看到很多民眾都出來向參賽者加油打氣,我們也看到幾戶中國人在工作之餘仍瞄了我們幾眼,本想要跟他們打招呼,但見他們立即把眼睛撇開,只好作罷。
大約剩下最後一公里時,我問一旁的女警究竟還有多遠,她用手生動地比出過一個左彎、再一個右彎,然後直直往前就是終點,我們也開始做最後衝刺,結束之前,我們兩個再猜是否自己可以在前50名。
  • 意想不到的成績
等到跑完之後,終點線果然已有幾位澳洲人,還有好多諾魯人在場,我們走到海邊的發呆亭休息拉筋,不久有位自稱是德國人、操著澳洲腔英文人走來,他說我和Edward應該是前五名,因為他自己算過自己是第六名,後來實際上發現,我倆應該分別是男子組第六名與第八名,時間為27分鐘。我嘗試要用德文和他聊天,就像我在奧地利的狀況,無論我講什麼,他通通用英文回應我;他離開前跟我說:「You actually ran faster than your age(你跑得比你實際年齡可以跑的還快)。」這句話到底是啥意思?!意思是我已經老到沒辦法跑快了嗎?哭... 但他明明看起來已經近40歲了呀!天呀!我已經到這年紀了囉?!

 大概一個半小時後,全部台灣人都抵達了終點,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在大使夫人幫大家用四台相機拍團體照的同時,好多人正盯著我們看,沒錯,我們就是愛照相的東亞人,下次真的應該要批面國旗在背上的才是!
  • 創意競賽
原本以為這裡的創意競賽會像台灣一般,參賽者免費幫美國動漫打廣報,紛紛打扮成鋼鐵人、蜘蛛人等角色,但後來發現現場部分人們以奧運的圓圈做發想,五人一組,打扮成可愛的樣子,恰好裝扮的人都圓滾滾的,此時還真挺符合奧運的五個圈圈的概念呀!

[諾魯] Holiday~ 國際難民日

週一,辦公室同仁跟我說週五可能會放假,但這一天並沒有在諾魯政府公佈的國定假日表上,不過幾經確認後,果真週五因為適逢國際難民日,擁有澳洲最大難民營的諾魯決定放假,一起慶祝(?!)這個節日。

  • 島上的難民
在市民中心對面有個集會處,這一天上午有些當地手工藝品、難民營人員的熱狗攤、介紹難民的文宣品、巴基斯坦人的畫鋪等。最讓我好奇的莫過於難民相關資訊的文宣。目前島上已有41位難民已離開難民營,其皆以家庭為單位,他們被安置在另一區、享有較多自由的住所,之前我在港口游泳遇到的難民,就屬於這一群人。

攤位上擺著一份份介紹各國文化的文宣,當中有伊朗、伊拉克、阿富汗、巴基斯坦、緬甸的資料,這些資料除介紹當國的文化,還說明了各國難民離開母國的原因,除了獨裁政府壓迫、因知識份子背景被排擠、種族問題之外,伊斯蘭世界不甚陌生的「Honor Crime」吸引了我的注意,所謂的Honor Crime就是指某些人(女性佔大宗)因為違反「已不合時宜」的伊斯蘭律法,較嚴重者如公開親吻、拋頭露面、未婚懷孕等,而遭到親朋好友、政府以「維護名譽」的名義追殺,直到真正看到這字印在這文宣上時,我終於更深刻體驗之前報章媒體報導伊斯蘭女性被懲罰的相關新聞,其真相是多麼的令人難過。

在我看資料的時候,我向一個曾在港口遇到的男孩詢問他是哪來的,他比了伊朗,然後他也反問我是從文宣上哪個國家來的,我向他自己來自台灣,也說明台灣並非難民國。他似懂非懂地離開後,我突然好佩服這些帶領家人,逃離自己熟悉國家的家長,他們不顧一切、冒著生命危險,以及可能讓全家被滅口的壓力,只希望讓孩子們過更好的人生,現在他們在諾魯,下一步何去何從,尚無解。

  • 下一步,諾魯?!
澳洲已經不斷表明決心,不會讓難民入籍甚至登陸澳洲;這些難民目前看來,留置在諾魯的機會頗大,根據文宣上資料顯示,符合離開難民營資格的人們,將會以家庭為單位被安置在各社區當中,未滿18歲的孩子可以回到學校學習,成人則被鼓勵以自身本來就有的技能來謀生,然而因中東、南亞文化與這裡差異太大,而諾魯工作機會本來就不多,很多人本來的技能可能派不上用場,他們則將以勞力活為主。不過文宣上仍有註明,澳洲政府仍會持續派員給予協助,目前他們規劃難民們至多可留在島上五年。那五年之後呢?!
文宣中,澳洲人也對難民要融入當地文化前做了提醒,如在諾魯要穿著過膝的長褲、有袖的上衣、週日不准大聲放音樂以示對基督教&天主教的尊重等,這些與事實出入極大的敘述,讓人看了不禁莞爾一笑。
  • 反思台灣
台灣人很幸運,我們的這一代並未面臨如這些難民一樣的處境,不過在台灣自己人不斷內耗之下,以及兩岸開放程度、國際上競合關係究竟該如何的外患之下,台灣人究竟是「並未」或是「尚未」面臨這些狀況,值得我們深思。

不斷地希望國際上看到我們的台灣,每次有人出現在歐美媒體(無論大小)就被封媒體、人民為台灣之光,對於世界的認識與了解,難道真有相對應的提升嗎?!我實在很想問,當我們強力要世界(主要還是指比台灣有錢的國家)認識我們的同時,我們卻從未嘗試了解「除了資本主義下得利、國家發展良好之外」國度的人們,這是一個非常矛盾的問題,孔老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這例子上,我會說:「己所欲,先行,再施於人。」

[諾魯] 誰說只有酒才能讓人醉~

酒,在幾乎所有文明中都佔了一席之地;中華文化更是如此;北宋蘇軾一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道盡人世間多少無奈;唐朝詩仙李白也是嗜酒人之一,最後還為了追月而墜湖而逝,為他傳奇的人生再添一筆。

  • 基因大不同
曾看過一個報導,探討「酒精」對於各族群的影響之差異,作者的論點指出有較精明釀酒技術的民族,因其攝取酒精頻率與程度較高,因此酒精對於人身體的負面影響也會較小,簡單來說,同樣是喝酒,擁有悠久歷史釀酒文化的漢民族相較於南島民族的原住民,應是原住民身體所受的傷害較大;就這理論來說,原住民較易藉酒精得到興奮感,但就這理論推測,漢民族酒量會比較好,然而就印象中又似乎是相反,所以這論點的真實性大家就參考參考吧!

同理,另外還有個類似的例子:日本人長壽是出名的,其飲食健康應為主因之一,像是國人熟知的日式炸豬排、天婦羅等食物,其實都是航海大發現之後,由葡萄牙人等傳入,相較於漢民族早就有的「炸」烹飪方式,日本人接觸「炸物」歷史短得多;也因此我們可以說,炸物對其健康影響程度較大,就有日本學者以此說明為什麼日本人的大腸癌比例偏高。我想應該有讀者會馬上說,漢民族的台灣人的大腸癌比例也高呀!我的論辯會是,相較於老祖宗,咱們炸物幾乎是餐餐都有,即使代謝炸物的演化早已開始,但仍趕不上我們吃這些食物的增加速度囉!

  • 沒酒怎麼嗨?! - KAVA登場
回到主題來,究竟在「酒」取得困難情況之下,人們如何讓Party盡興呢?!之前在做南太島民的飲食調查時,就得知一種稱作「Kava」的飲品,對於部分南太平洋島民來說,其地位可是比「酒」還來得重要,終於在諾魯得以品嘗之。
 
Kava是一種外表看起來像是花生的植物,但它在地下的部分僅有根,而這些「根」磨成粉後就變成Kava粉;要飲用時,必須準備一個類似搓愛玉、可過濾的網子,接著以臉盆盛水,兩手抓著網子在臉盆內搓呀搓的,等到水變成泥巴水的顏色時,Kava飲品就已大功告成。
 
世界上最重要的Kava產地是斐濟,商人已經把其變成一種行銷全世界的商品,包含諾魯、澳洲等地都可以方便買到。而對於斐濟人來說,喝Kava是重要典禮上必備的,舉娶了斐濟太太的諾魯總統來說,每當有重要節慶時,都會由幕僚準備好一臉盆的Kava,接著由總統先喝,再按照地位尊卑,一個個依著「同個臉盆」傳下去喝,此舉不但可增加大家的感情,也能藉著Kava神奇的效果,讓Party場面更加嗨。

喝了Kava究竟會如何呢?!可以簡單地把Kava當作「麻醉劑」,從Kava進入嘴巴開始,從嘴脣、上顎、舌頭、喉嚨、肚子,會依序開始慢慢麻起來,據說喝多了會有類似喝醉酒的輕飄飄感覺,也有些人再喝了許多Kava之後會沈沈睡去,再隔天還會有宿醉的感覺。可是因為Kava對我來說,味道真的和泥巴和著中藥的味道,實在無法喝太多,等著有喝Kava喝到醉的朋友來分享心得囉!

那喝Kava會不會有副作用呢?!根據一個同事的分享以及網路上的資料,似乎喝Kava的副作用尚未被定義出來,不過仍有人說喝Kava過量會在皮膚上出現白斑,當地人稱其為「Kani-Kani」;無論如何,刺激性的東西還是適量就好吧!

  • 澳洲禁止Kava
澳洲也有為數不少的原住民,之前到北領地(North Territory)旅行時,發現在任何商店買酒都必須登記人們的護照或身分證號碼,此舉之原因是因為當地原住民嚴重的酗酒問題,而當局擔心會有人協助原住民買酒,因而要求所有人都需登錄這項資訊;這裡先不討論究竟無奈的澳洲原住民為何要喝酒,先來看看澳洲原住民如何拐彎尋找其他方式。

沒錯!他們直接買Kava來喝,也是因為這樣,澳洲已經對Kava提出一些禁令,同樣希望能阻止當地原住民攝取過多的刺激物。

  • 穆斯林的夸特(Kwat/Qat)
Coca leaf  & candy

可蘭經不允許穆斯林飲酒,虔誠的人們該如何是好?!最近看了本非洲遊記,作者就談到這種盛產於伊索比亞東南部的「夸特」,食用方式類似南美印加人不時放入嘴裡嚼、泡茶來喝的古柯葉,但南美人是為了增加身體含氧量、減緩高山症的症狀,穆斯林卻是藉「夸特」達到酒精能達到刺激精神的效果;包含東北非、阿拉伯世界的回教徒,超過數百萬人天天吃夸特,葉門甚至有超過85%的成人天天食用。據說夸特的效果會有「令人快樂的興奮作用」,其氾濫的程度,讓世界衛生組織甚至已將其定義為八大毒品之一囉!


有人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在酒之取得性、宗教合理性下,各地人們仍為了追求精神上的「嗨」,找到了好多對應的方式,藉由這些興奮劑了解不同的文化,也不失為一個有趣的方式。

2014年6月19日 星期四

[觀察] 開啟遊歷世界的契機 - 海外工讀 in 美國黃石公園

許多人都問我,究竟是哪裡來的動力,不斷推動著我往世界走。

  • 第一次自助旅行
這得從美國的黃石公園暑期打工開始說起;短短的兩個月期間,在工作之餘的空閒時間,我頭也不回地往1/3大的園區跑,一共搭了44次的便車,因為得到超過n個人的幫助而有了無限感動;棕熊、麋鹿、野牛明白地教會了我,牠們才是國家公園的主人,也深刻意識到先進國家尊重大自然的先進概念。
  • 黃石公園工作
身為美國最富歷史與知名的黃石國家公園,當中擁有幾個小村莊,每個村莊都有自己的餐廳與旅館,我被分配到有壯觀鐘乳石景觀的Mammath鎮,這裡是連結公園北處出口的小鎮,因此包含黃石自己的法院、監獄等單位;畢竟公園幅員遼闊,每一區除了景觀不同外,連最易看到的動物也不盡相同,如我們這區最常見的便是巨大的野鹿(Elk),當我們看牠們看到不想看時,別區打工的台灣人如來我們這裡,卻是拿著相機猛拍,反之我們到了別區也自動變成鄉巴佬,這種互相借宿的友善台灣人傳統,讓這趟打工之旅更加順遂與有趣。
  • 洗碗工生活
暑假剛開始時,我先在學校的研討會幫忙後才趕赴美國,所以到的時候,相較之下工作環境較佳的工作都已經有人做了,我被分配到洗碗(dish washer)的工作,在美國不像台灣小吃店拿個板凳,坐在水龍頭下彎腰洗著碗,他們是先使用強力水柱把油膩沖掉大半,接著把碗盤都放進洗碗機,描述起來洗碗的工作似乎不太難;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因為園區內大部分東歐來打工的青年,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存滿接下來一年的生活費用,因此能夠最有效率完成工作成為圭臬,前述洗碗盤的工作總是被他們獨佔,如我和其他新加坡的學生,只能洗不鏽鋼鍋斧、器材與裝置食物的容器,往往我們每天都得倒掉如山高的食物,那種心裡自責(因為浪費)的壓力十分巨大,而這些鍋斧一旦從清洗機器出來後,溫度又是高到燙人的程度,當有如山高的東西等著洗時,燙傷便成了家常便飯。

  • 我要換工作!
在工作了兩週之後,我知道我再也無法倒掉任何的食物,不想要就這樣放棄回家(畢竟機票、代辦費都還沒賺回來),左思右想,換工作成了唯一選項,然而為了避免員工工作更換太過頻繁,園區主管不太同意任何調動,仔細思考、沙盤推演後,我還是決定鼓起勇氣跑去跟房務部的主管談談,我提出的理由是我未來想從事旅館管理相關的工作,所以如能有機會在房務部門工作,對我來說會是很好的學習機會,歐美社會對於這樣子的理由,一般都是抱著鼓勵的態度,於是我真的換成了工作。(嚴格說起來,我也不算完全說謊,畢竟學商管的我,任何有關管理方面的工作就當時的我都是不排斥的)無論如何,House Keeping工作終於就此展開。

  • 清潔工生活開始
美國人說浪費是浪費,但世界上「環保」這概念卻是從美國生態學家瑞秋卡森「寂靜的春天」出版之後才奠定的,雖然如此,我仍覺得「節省」似乎尚未存在一般美國大眾的心中;像在house keeping的過程裡,在清理垃圾桶時總會發現很多還非常新的東西,漫畫與雜誌屢見不鮮,所以有個台灣朋友就說,每次他打開房門進去打掃最期待的事,就是去翻垃圾桶內有什麼寶貝。

我被分配到掃戶外的小木屋,每天至少要掃12至17間房間,最期待的便是房門上掛著DND(Do not Disturb 請勿打擾)的牌子,這樣不但可少清掃一間,還可在迅速做完獲得獎金之餘,再去協助其他同仁完成工作。帶我的Mentor也是我這組的Team Leader是個斯洛伐克人,他不藏私地分享自己很多的撇步,舉例來說如何偷吃步提升清掃速度,以及如何想辦法多拿些小費,都讓這份工作更加刺激。

一早,大家會集合在辦公室內,由主管宣布今天每個人負責的房號,接著大家就會衝向器材室,原因很簡單,園區的打掃器材老舊,有些吸塵器會反芻,吸了一些灰塵再吐更多出來,有些萬能鑰匙根本連間房間都打不開,有些要拿來裝載乾淨毛巾與器材的拖車,輪胎早就沒氣了,這些不便即使大夥兒已經反映多次,狀況仍未改善,所以搶器材成了大家一早的運動。

打掃總會遇到很多新鮮事,如乾燥的空氣讓更換床單成為靜電肆虐的時刻,還有韓國、中國房客在房間煮食物除都除不掉的氣味等;觀察各國旅客的大方程度、生活習慣、親子關係也是工作之餘的趣味,像是日本爸媽出乎意料地放任孩子在草地滾著、跑著,還有日本老夫妻住過房間就像沒住過似的,當然還有慷慨的美國人,以及一直秀自己在越戰中斷掉手指手掌的老兵,他還說之前曾在台灣靠港過,這些工作的小花絮都讓我真正的大開眼界。

  • 一腳陷進文化魅力的漩渦中
畢竟是台灣人嘛~生活大多還是跟台灣人一起混比較多,不過在那兒我結交了幾個不錯的外國朋友,一個是我保加利亞室友,一個是陽光的美國女生,一個是和我同天抵達公園的波蘭人。

保加利亞室友神似法國片「香水」中的男主角,一樣的瘦小、陰鬱,但這卻挺符合他學畫畫的特性,雖然他園區的目的是來賺錢的,幾乎沒看他出去玩過,一有空就去兼其他的工作,或是在房間裡創作,但他仍不吝與我交流許多的人生故事與想法,我慢慢對於東歐人在鐵幕之後的生活有了初步的了解與認識,也漸漸對於他們的行為更能接受;本來我倆是住在三人房,房中還有位不愛洗澡、脾氣暴躁的美國胖宅男,常常晚上都會看星際大戰或日本動漫直到深夜,有時筆電就和他一樣橫躺在床上,睡著時電影都還播著,可是因為房間通風不好,每次想到要回房間壓力都很大,直到有一天美國室友的家人過世,趁著他回家奔喪,我們趕緊向舍監申請換宿成功,也因此我們有了股革命情感;等到我們兩個各自回國後,我們還分別寄了些自己國家的紀念品給對方,印象很深刻他寄給我的包裹花了兩個月才到,原因是那時尚未通郵的兩岸,保加利亞郵局錯把包裹寄到中國後,又被退回保加利亞,接著包裹才真正被送來台灣,不過我仍記得收到當下的興奮感。

而另外這位波蘭朋友,到黃石工作時已快三十歲了,穿著過時服裝的他,感覺起來就是比我們大部份的毛頭小子來得成熟,有一次他邀我和他一同開車來回20小時,前往蒙大拿州北邊的冰河國家公園,當時我擔心安全性所以拒絕了,迄今聽到那裡的冰河已經融化泰半,實在是覺得有些呃腕。他在黃石期間,積極追求我們漂亮的羅馬尼亞同事,但最後在我回國半年後,才得知他即將跟另外一位法國同事帶球在法國完婚,而算算日期,寶寶是在黃石創造的呀!後來我還有到法國里昂拜訪他們與漂亮的小女兒呢!

最後要介紹的這位美國朋友非常有趣,因為她愛打排球且熱愛東亞文化,所以和大部分台灣人都非常友好,而最富趣味之處,便是她除了學習各種亞洲語言數字的一到十之外,還多學了「我是個愚蠢的美國人」這句話,超特別的一個人,這種與美帝主義相反的表現,贏得好多亞洲人的友誼,哈!幾年後在我結束南美之旅時,我還和飛到了亞利桑納州與她和她弟弟一同來趟大峽谷的Road Trip;那次旅行也是異常難忘,因為已經說好要搭帳篷,但他弟弟卻只帶了睡袋,我們三人那兩天就在微弱的營火旁,看著星空發抖入眠。

這段僅兩個月的黃石公園生活,無論是火山造成的大山大水,還是比人還巨大的野生動物,都令我大開眼界,更重要的,在這趟過程中,我完完全全對「認識、體驗異國文化」這件事上了癮,開啟了我瘋狂的人生。
  • 啓蒙
然而我搜尋記憶中,彷彿記得九零年代初期波斯彎戰爭的片段;當時剛上幼稚園的我,是家裡唯一的成員願意乖乖地坐到電視前,(半強迫?!)聽著爸爸講世界另一端發生的故事,現在想想,也許早在那時候,那對世界好奇的種子就已經種下了吧!

[諾魯] 用腹肌交朋友

之前在台灣部落服教育替代役時,閒來沒事就來練了個腹肌,幸運的是這幾年斷斷續續維持著運動,加上之前為了強化練馬拉松的核心肌群,腹肌在步入三十大關前仍尚未團結在一起。

在台灣部落的男孩們,無論是打球、跑步或到附近的溪流游泳,打赤膊和打赤腳便是家常便飯,我意外地發現,無論是誰,只要有六塊腹肌,總能吸引孩子們佩服的眼神,我猜測崇拜英雄(有肌肉比較接近英雄形象)的部落傳統可能為主因;我也期待藉此,讓我能迅速和孩子打成一片,在部落教學或平常生活上都能更得心應手,結果無論腹肌是在原住民或是我身上,果然都有一樣的效果,有些孩子還會要求我把腹肌借他們摸摸,不過有一次也發生了件糗事,因為有時跟孩子們鬧著玩時,我會肚子用力讓他們用力揍我一拳,有次我打球輸了,他們說要鎚一下我的肚子,其中一個男孩趁我還沒準備好的時候就揍了過來,讓我肚子上黑青了一大塊,所有孩子都笑翻了。之後雖然離開了部落,每當回去拜訪他們時,孩子們還是會習慣拉起我的衣服,檢查看看我有沒有變胖或偷懶了,雖然無奈但卻是個有趣的問候方式。

我現在正在南太平洋的諾魯,同是南島語系的他們,在亞太地區一直是以舉重聞名,很容易可在街角看到一些人正在家中與三五好友練習舉重,而他們舉起的重量可是我們一般台灣健身房內的好幾倍,畢竟他們的目標可是奧運呀!重訓為他們帶來強壯的胸肌與背肌,獨獨腹肌這塊是大部份人所缺乏的,也許正是如此,有腹肌似乎在諾魯是件稀奇的事。
上次我在團部附近跑步,跑完回來時,受僱協助當保全的諾魯青少年,和他邀來聊天的幾位朋友正圍著圈比腹肌,我順手把衣服掀起,他們大吃了一驚,我驕傲地離開後,他們每次看到我就叫我「6」,只要他們有新朋友來,還會一直要我掀給他們朋友看,次數太多之後其實有些小困擾。

又有一天又在附近看見幾個孩子在玩澳式足球,超友善的諾魯小朋友,一看到我們馬上把球拿給我們試踢,不僅有耐心還不斷地鼓勵我們,真的是全世界最棒的教練;後來我把衣服下緣掀起擦汗,恰好一個孩子看到了我的腹肌,他馬上呼喚其他人過來,一直要我再掀起一次給大家看,雖然挺尷尬的,但我仍乖乖照做,然而這次賣肉實在太有價值,後來開始比賽後,孩子們全部都一直把球丟給我踢,似乎他們認為有腹肌就很會踢球的樣子。
諾魯是海島,我在島上至少一週會去游個三次泳,每次到岸邊,孩子們就會自動靠過來,還想摸摸那六塊腹肌,我的交換條件就是他們要教我頭下腳上地跳水,但資質愚昧的我迄今還是學不會。

腹肌平常就是自己看爽的,但沒想到來了諾魯,反倒成為我交朋友的利器,下次就看有沒有哪個美女在偷瞄我囉!

2014年6月17日 星期二

[諾魯] 手繪諾魯十景 - no.1, no.2

no.1 諾魯海灘
曾被稱為世上不可錯過20個地方的諾魯海灘
雖然沒有潟湖的美
但在岩石與椰子樹交相搭配之下
仍有屬於它原始、獨特的美感

no.2 諾魯磷礦工業
這也許可稱上是諾魯的美麗與哀愁吧!
因為磷礦而富裕
也因為磷礦採完而陷入貧窮
海邊無聲的運送磷礦的輸送帶
見證了這段光輝又無奈的歷史

2014年6月14日 星期六

[諾魯] 最鮮的滋味~ 揀海螺

得天獨厚的諾魯,好在島上的中國人與台灣人並未(尚未?!)染指,所以現在隨時走到海邊,都可輕易看到海參和海膽;諾魯島被寬度達20公尺的礁石所包圍,每逢農曆初一和十五的退潮之時,海岸線就可延伸至礁石的盡頭,此時在礁石上撿海螺就成了一種有趣的活動。

這一天是初十四,熟稔水性與海洋的技師小郭,算準了退潮時間,邀大家在晚上八點半出發去撿螺。雖接近滿月,但天空沈甸甸的,月光忽明忽滅地有些詭異,海浪從遙遠的海天交界線一陣陣襲來,好在浪一上礁石,力道立即銳減,僅剩那碎浪花沖到腳邊來。然而走的時候還是得多注意,除了剛剛提到的海參、海膽外,還有像是螃蟹和海鰻,要小心不要踩到牠們或反被牠們攻擊了。

撿海螺要有十足的耐心,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們步行在淺灘上,海浪的高度大約從腳踝到膝蓋不等,接下來要做的事,便是彎著腰仔細尋找牠們的身影,這些螺可厲害的勒!演化讓海螺的貝殼顏色與礁石無異,眼睛得用力睜大才可能看得仔細,拿起來還得先確定裡面住的是不是寄居蟹;其實有個訣竅,如果嘗試拿起來時有個「啵」的感覺,那代表這是海螺無誤,牠們的吸盤正黏著,相反的情況,或是在水裡移動速度較快,那就一定是寄居蟹了,雖然說起來很簡單,但我整晚只找到三顆,真是遜爆了呀!

漲潮的時間來了,我們慢慢往岸邊移動,但兩眼仍緊盯著水面不停,卻忽略天氣已經變得更糟了,於是一個大浪打上來,把大家的褲子都給弄濕了;就在此時,天空的雲層已經厚到幾乎把月光遮住了,像是童話故事般邪惡巫婆城堡的力量與陰森,已經從海的那一邊往我們靠近,大夥兒趕緊往岸邊走去,然後一行人踏著沙往車子的方向跑去,就在我們抵達車子時,狂風暴雨也已經開始。

在開車回去的路兩旁,吹落的葉子、倒下的垃圾桶就像是臺灣颱風期間的場景,好在我們還是順利回到了團部,這時就是料理的開始,小郭將螺全部放進大鍋裡,直接用剛剛從海邊帶回來的海水煮,這樣將能保持海螺的原味,雖然不嗜海鮮的我沒有口福,但看到役男與團長吃得開心的樣子,就知道這種現採現煮的美味很了得的!

2014年6月13日 星期五

[諾魯] 我家就是你家

在南島,很多小小的平房,常常讓人驚訝地發現,裡面竟然住了十幾、甚至二十幾個人,這種現象,我本來很單純覺得是南島語系家庭中,彼此互相照顧的最佳表徵,但後來漸漸發現,其實這也是一種「現實」的無奈現象。

我國在南太平洋的友邦,幾乎所有國度的土地,全部都是私有制;而在西方國家殖民之下,醫療方面有顯著的進度,南島嬰兒的存活率大大增加,這也造成像是吉里巴斯(Kiribati)首都South Tarawa的人口爆炸問題,不過無論人口增加多少,土地面積還是不變,此時,土地產權的繼承人數也大大上升,像是諾魯,有時一塊地高達三十幾位地址是非常正常的;因此當某個繼承人要在土地上蓋房子時,他們需徵得其他繼承人的同意,畢竟大家都是親戚,原則上都會同意;事過境遷,當同意方沒有房子時,同意方如向蓋房子的這方提出要入住,蓋房子的這方也等於沒有立場說「不」,於是一間房子的人數就這樣不斷增加。

這也許能解釋,相對於我們漢民族,南島民眾對於「分享」的表現十分無私,功利一點的看法,這可能是出在他們認為現在的付出,等於像是「投資」一般,總有一天會拿回來的!不過,我其實還是比較相信,南島人民是以發自內心的善良來對待其他人。

那~ 下次換我來去住住看好了!哈!

[諾魯] 挑眉~羞~你想幹嘛呀~

幽默的項大使,在一次聚會上半開玩笑地說自己來諾魯,學到最實用的東西是 - 挑眉,說完,還用力地挑眉給我們看,真的是我見過最親和外交官呀!

昨天和同事聊天時,我也向他們提起「挑眉」在諾魯如此頻繁的出現,這種挑眉不似中東國家,尤其是埃及,那種帶有商業意義或是目的性的動作,反倒是種親近近似打招呼的方式。

諾魯同事證實我的猜測並沒有錯,挑眉,在諾魯是最基本的打招呼的方式;但他強調這種挑眉大多在年紀差不多或輩分相同的人們身上,所以有時候當我在路上騎腳踏車時,不經意地向一些小朋友挑眉時,有些孩子會害羞地低下頭再偷看我,或是興奮地告訴自己旁邊的朋友,十足的天真有趣。
挑眉在成人身上,還具備更深層的意義;舉例來說,在諾魯汽車速限48公里的國度,每當會車時,人們有時間看清楚對向車道的人是誰,卻又不夠時間停下來打招呼,此時「挑眉」就成為最棒的打招呼方式;然而,當朋友們無論是在開車或是在商店中錯身時,你確定對方明明就有看到你,卻沒有「挑眉」時,這會有兩種情況,一是對方對你有不滿之處,但這點在直爽、友善的諾魯人身上較為少見,比較有可能的情況。反而是未挑眉的這方當下的心情不好;幾天後,諾魯人也許就會打電話給對方或直接登門拜訪,去關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未挑眉的這方,就會說明自己也許是親人生病、過世,或是其他不順心的事情,然後為自己的行為輕輕地道個歉,兩方又再度成為好朋友。

這個小小的「挑眉」,讓這南島小國充滿趣味,也讓人們彼此間的距離拉近不少,下次來諾魯前,別忘了在家好好練一下挑眉呀!

2014年6月11日 星期三

[諾魯] 國家認同 v.s. 國際觀


這個主題乍看非常嚴肅,但我會嘗試用生動有趣的觀察實例,來嘗試淺談這些思維如何影響人們的生活與價值觀。
  • 印度
2010在印度交換學生時,我的學校是印度前五名的商學院,每年學費包含食宿達印度盧比40萬(約合台幣28萬),學校學生的家庭經濟環境大都為中產階級,更有錢的人都到美國、英國與澳洲唸書去了,所以這些「被迫」留在國內唸書的年輕人們,家長相對提供了優渥的物資生活給他們,蘋果電腦或以車代步是普遍現象,所以當同學們知道我常坐公車這件事,都露出一副我剛歷劫歸來的樣子。
印度身為南亞最大國,包含週邊的巴基斯坦、孟加拉、尼泊爾、不丹、斯里蘭卡都會跑到印度找工作,久而久之,印度人的世界觀,僅有幾個歐美日先進國家與自己,另外就是韓國,因興盛的演藝產業,印度同學還有些印象外,包含台灣等國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片陌生,更誇張的是,有位同學還問我台灣有沒有鐵路,不過我仍好聲好氣地向他解釋台灣早已存在超快速的高鐵。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印度人都有一種淡淡的自卑感(好吧!我覺得只要是有色人種都有!),畢竟被英國殖民多年,現在菁英教育都是用英文來教學,電影「救救菜英文」裡的女主角,便是因為英文程度不好而衍生了後續一連串有趣的故事;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奈波爾,一位印度裔的千里達人,也在自己留學英國期間暗下決定再也不回千里達,要好好做個「英國人」,這種情節在台灣老一輩的長輩身上還可見,對象換成了「日本人」。
 
  • 旅途上遇到的人
旅行的朋友應該有類似的經驗,就是當我們看到海外亞洲人時,會想問他們來自哪個國家,如受問者的人生大部分時間是在國外,甚至在國外出生長大,他們都會很自然地回答「美國、英國、澳洲」等,但這時候提問者,又會重複再問一次:「不!不!我是指『你是從哪一國來的?!』」這句話言下之意,當然就是希望能了解他的祖先到底是哪兒來的,海外亞洲人才會再解釋:「噢~我的祖父來自中國、台灣、日本」等,以上的對話,無論是提問者的預設心理,或是回答者的想法,嚴格說起來,有點像是要兩條平行線硬「交叉」以達到共識的感覺。
 
有次我在中美洲的薩爾瓦多爬山,恰好旁邊是一對中年南亞裔、著運動裝的姐妹,彼此很自然詢問了上一段的問題,姐妹們的答案為「加拿大」,但也許是看到我眉頭上的輕微一皺,他們緊接著補充說「我們的爺爺奶奶來自印度」;這背景讓我想起「少年Pi」的故事背景,於是話夾子就開了,她們也開始娓娓道來自己的身世,像是奈波爾的作品「大河灣」描述的東非印度裔民眾,姐妹的家族過去也曾在東非富甲一方,但她們的父母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在她們小時候就帶她們移民到了加拿大,不過每隔了幾年,全家還是會找機會回去拜訪自己的親戚;慢慢的我已經把她們當做十足的加拿大人,於是在山頂時,我正在吃薩爾瓦多的國民點心Chicharron(炸豬皮餅乾),我客氣地拿去請她們吃,一副洋派作風的她們,落落大方地伸手就要去拿,順口問了我這是什麼東西,我一說完,她們像是被電到一般地縮手,原來他們是佔印度十分之一人口的回教徒,我差點就害她們破戒了,當下實在太尷尬,我臉瞬間紅的像猴子屁股般,好在她們沒在意;這點也讓我發現海外亞洲人有個共通的特色,就是仍會保留著部分與故鄉的連結吧!
  • 諾魯
上一篇文章我曾寫到一位諾魯斐濟混血的同事,很有趣的一點,他雖然人生大部分時間是在斐濟,所以他不太懂諾魯語(但他表示自己懂,只是說不好,好吧!那可能就像我的客家話一樣),但在言談當中,他還是有讓我感受到他認為自己是「諾魯人」的這件事。然而比較起來,斐濟無論在經濟發展、土地面積、人口等都比諾魯來得優,就人們會「自然偏向認同強大國家」的這現象來說,還有在南島的母系社會裡,他應該會更覺得自己是斐濟人,但事實卻非如此。
他提到斐濟有個滿分400的「會考」,所有想進大學唸書,或是到大公司、政府工作的人,都至少得達到280分,然而每年通過的人卻是鳳毛麟角;他承認自己並未考好,恰好父親得到這份很不錯的新工作,於是就舉家回到諾魯來;他也準備在這工作與繼續深造(就讀南太平洋大學於諾魯的分校),開始自己的諾魯人生活。
畢竟諾魯過去曾經因磷礦致富過,像是過去落寞的貴族,在他們的言談中,還是能嗅到一絲絲的驕傲成分;過去磷礦開採的極大期,諾魯來了大量的工作,磷礦生意走下坡之後,仍有部分吉里巴斯、吐瓦魯、菲律賓人留在島上,而他們現大多仍為勞動階級,如同台灣民眾對東南亞人的看法,諾魯人覺得自己比較優秀也是挺自然的,也許這點也是造成我混血同事在國家認同上做出選擇的原因之一,在探究、挖掘的過程真的是非常有趣呀!
  • 南太平洋
南太平洋,國家非常多,但在人口與面積是都相對小,互相幫忙、相挺既符合政治現實,也遵循了南島民族的傳統,彼此間因為過去殖民歷史、經濟狀況有所不同,也反映在民族間的差異之上,像是曾是澳洲、英國或美國殖民地的國家,彼此之間仍存在不同之處,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在巴布亞紐幾利亞與諾魯,因為過去曾是澳洲殖民地,所以兩國最受歡迎的運動之一都是「澳式足球」,也是啦!咱們台灣不就把棒球當作國球了嗎?!
諾魯,如此孤立卻又特別的經濟政治背景,甚至擁有無法與其他南島溝通的特有語言(e.g.吉里巴斯語與吐瓦魯語可部分溝通),生活在這裡,每天總有些新鮮事可以觀察與體驗。
南太國家之間的差異,在某些部分似乎如鐘擺效應越來越大,請待我仔細觀察之後,有機會再來嘗試分享呀!

2014年6月9日 星期一

[諾魯] 人物側寫 - 斐濟小子

時間超快的,感覺才到工作崗位不久,沒想到一晃眼快要一個月了;在我剛到時又有一位新人來了,看起來非常「嫩」的Claus Jacob,才剛滿19歲的他(1995年出生,天呀!大他快一輪耶!),也成為我們團隊最年輕的一員。

Claus的父親是諾魯人,也是現在總統的國策顧問,而他母親恰好與總統夫人一樣是斐濟人,現在則在外交部工作。透過父母的安排,剛從斐濟高中畢業的他,直接進入政府單位實習,半年後將接受考核視是否合格,才能成為政府的正式員工。

  • 準備出國開會囉!
不似台灣,現在沒有碩士學歷,似乎很難擠入公家機關的大門;南太國家的官員們,特別是諾魯,中學畢業仍為大宗,所以Claus的資格其實算是ok的。第一次和Claus聊天,是因為他剛被次長指定九月將前往馬來西亞參加「核能」相關的會議,非常地興奮的他跑來和我分享。不似台灣並非聯合國及其他主要國際組織會員,諾魯官員每年都有開不完的會議,所以我的同事們常常都不在國內,另一位曾邀我打桌球的Regen,因為太久沒看到他,經詢問才知道他去德國出差參與氣候變遷的會議「三個禮拜」,他也打趣地說,如果我能把「微額貸款」和「氣候變遷」牽上線,搞不好我也有出差的機會呀!

  • 與台灣的淵源
和Claus聊天,很自然地我嘗試要把「台灣的好」推薦給他,沒想到他早已經來過台灣了!因為他25歲的哥是機長(超級年輕的呀!),在工作上認識了位台灣女孩,不久之後就成了台灣的女婿,Claus全家為了參加哥哥的婚禮飛到了台灣來;問起他對台灣的印象,他說挺不錯的,而他父親也似乎考慮讓他未來能到台灣唸書,祝福他的啦!

  • 人生時鐘往前調
來到諾魯,真的可以深刻感受到,我們台灣人把青春年華花在了「讀書」之上,Claus的哥哥20歲就拿到斐濟航空的機長資格,現在已被阿聯酋航空延攬,和他的台灣太太正在杜拜生活著;而Claus已經一腳算是踏進鐵飯碗中;而我勒?!哈哈哈!還是不要多想的啦!

[諾魯] 諾魯孩子的最愛~澳式足球

長得像橄欖球的這玩意兒,不但比想像中的好踢,又具備有超強彈性,但又因其不平均的圓形,讓它每次彈地都會往意想不到的方向飛去,球員們常常追錯了方向,為這遊戲增添了很多趣味;諾魯當地深受澳洲影響,孩子們也自然而然把澳式足球當作他們最愛的運動之一。

我覺得我是真的有天份,這是附近十歲的足球教練跟我說的;從捧球(Hold)、腳預備、身體擺動、輕放球(Drop it! Don’t Throw it!)至用力踢出(Kick),教練每一步驟都很仔細地向我說明,而且和他們比起來,我踢得也是又直又遠呢!教練甚至比我還開心,一直跟我說:「Good Kick! Wonderful!」,也是啦!我踢得好代表他教得好呀!

這群孩子就是這麼討人喜歡,今天下班騎腳踏車回團部時,又看到他們在踢,小孩子們不斷對著馬路上的我喊:「Kick! Kick! One! Just One!」我怎能拒絕他們呢?!也藉此機會拍了他們幾張好可愛的照片。一個小女孩好興奮地要跟我借相機,相機一到她手上,她的手馬上抓了過去,指紋就印在鏡頭上,所以接下來的照片都有一種朦朧感。
上面那張照片中這位表情超經典的小男孩,愛搶球又愛哭的他,昨天要我把他抱高高,卻又露出一副驚恐的樣子,真的逗得我笑翻了!而他因為不會說英文,每次要跟我說話時,叫我時就說:「Hey! Friend!」接著講諾魯語,旁邊的孩子就會糾正他,跟他說我是台灣人,還說我的名字叫作Andreas,他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然後幾分鐘後,又開始叫我「Friend」,怎麼會那麼好笑呀!

我期許自己能好好練習,有機會和教練們一起上場比賽呀!

2014年6月5日 星期四

[諾魯] 諾魯的喬治克隆尼初登場!

今天上班,發現門「又」沒開;我們這間工商部的辦公室,和次長的辦公室相連,而次長辦公室的另一邊則通往農業部,所以為了不影響辦公(實際上也不是有太多事),今天次長就讓我們從他辦公室穿越來、穿越去的,還真算是有趣的體驗。

別看諾魯小小的,他們的分工還挺細的,我們工商部的門是由一位清潔的老先生幫忙開的,我不太了解為什麼就這間辦公室給他開,但他今天顯然是沒來;於是早上我和Calistus只好先在農業部待著,與其他人聊天,後來Calistus開著他嶄新的Nissan,說是要載我去找那位老先生,到了之後他家人說他去洗腎,可能要花一整個早上,這位老先生就阿莎力放著門鎖著了;然而到了下午,他還是沒來開門,Calistus打趣地說:「算了吧~今天是週五!」嘖嘖~在這邊上班實在開心呀!
而這位Calistus很不容易,已經五十歲的他,體態身材仍好,爺爺來自馬紹爾群島的他,外形可稱上是諾魯的喬治克隆尼,更厲害地是他把妹的工夫;今早在農業部他就當著三位農業部女同事的跟前,要我看看她們,我猜兩位女同事,可能因為太熱而圍著毛巾,但Calistus卻打趣地說,她們這是最新潮的style,我也繼續問說她們是不是在遮什麼?!Calistus順著這話題講到Love Bite,我也把台灣「種草莓」的說法與他們分享,然後他說了一串諾魯語,把三位女同事逗得笑得花枝亂顫的,實在非常厲害呀!

他的主管Credant有天也八卦地跟我說,Calistus現在的老婆(已經不知道換了幾任了)比他自己的大女兒還要年輕;看他換新車的情況看來,諾魯的少女們請小心囉!

2014年6月4日 星期三

[諾魯] 中國人在諾魯 - 用血汗征服世界

諾魯不過22平方公里大,人口僅萬人,但島上卻有超過三十家的中國餐廳,在去年的極盛期,中國人在諾魯的人數甚至達數百人,

從鄧小平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資產迅速增加,藉著便宜的勞力與諾大的國內消費市場,近年來,中國已經從生產大國變成消費大國,更是外商搶佔灘頭堡的最重要戰場;而一飛沖天的經濟,在鼓勵跨國企業的自由經濟主義,以及共產思想下的人治交相編織之下,使得有人說,中國其實才是資本主義最佳試驗場,巨大的M型社會儼然而生,在出國一擲千金的土財主形象之下,大部份的人們仍兢兢業業地為著一口飯努力著。

  • 兩百年前就開始的海外打工潮 
奔向海外工作的中國人們,從400年前跨越黑水溝就已開始,大多人為了逃避戰亂、追求更好的生活,從福建、廣東沿海地帶向外遷移,從東南亞到整個亞洲、太平洋彼岸的美洲都有華人的足跡;大學曾修過一門「海外華人史」的課,由教育部情商從澳洲返台的老僑胞教授,操著廣東口音的國語述說著華人遷徙的故事,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除了兩岸三地之外的華人歷史與存在;兩年前到巴拿馬旅行時,不免俗地到了必訪的巴拿馬運河Miraflores閘口,那兒有個小巧精緻的博物館,當中把包含華人等勞工,為了在蚊蚋、瘴癘之氣中挖掘運河犧牲性命的故事呈現出來;另外,也別忘記橫越美國的鐵路,多少華人客死異鄉成為該建設的一大功臣;甚至連諾魯,在二十世紀中葉,也有一大群中國人(他們當時仍是"中華民國"人)來這協助挖磷礦,他們的墓碑迄今都還存在著。

21世紀的今日,華人的海外移民潮仍繼續,幾年前到埃及自助旅行時,在紅海岸的Dahab有間中國餐廳,裡面有個打工仔是位才19歲的中國東北青年,他當時相信非法仲介公司的花言巧語,沒想到一下飛機才發現自己到了沙漠,而因為仲介費用高昂,加上他算是非法滯留埃及,也導致他無法回國,在每個月打回家的電話中,還得讓擔心的父母認為他其實過得不錯,以避免他們的擔心;同樣的故事,不,也許更悲慘一些,也可從西班牙記者所寫的「中國悄悄佔領全世界」一書讀到;中國為了資源,由政府主導的開發大非洲計畫,打破所有國際援助慣例,不再考慮能力建構的問題,完全由中國人設計、執行、建造如水庫的重大建設,而相關善後與維護工作,就由非洲人自求多福了;但也因為如此,中國大公司需要大量的人力,他們回到中國開始招聘,巨大的M型社會中被犧牲的那一群人,為追求更好的生活,仍硬著頭皮申請、離家到非洲去,但有些缺德的商人,讓中國工人們被自己國人欺騙、虐待的悲慘故事,到現在都還在發生當中。

  • 團結的諾魯中國人 
相較之下,近年才來諾魯的中國人,他們的生活比起被人蛇集團騙的是好得多;來到諾魯的中國人大多都是來自廣東省內同一村莊的人,從第一家中國餐廳開門之後,偏重口味與油膩的中國菜填補了諾魯幾乎無餐廳的窘況,方便又快速的料理,讓大部份的諾魯人開始將中國餐廳當成每日必訪的地方,人手吃緊之下,中國人彼此呼朋引伴前來諾魯;除了餐廳之外,中國人也開了不少間的小雜貨店。

初來島上的中國人,給人請一個月可領到500澳幣(約合14,500台幣),但他們每天得工作12小時,且每「年」僅在大年初一放假一天,另外從中國來這裡的機票,也至少要他們以自己四個月的薪資來付,所以幾乎每個人都會做上兩到三年才可能回國;當地物價如此之高,無論開餐廳或是雜貨店其實是非常難賺錢,但中國人如是當老闆的,竟然可以每年存到上萬澳幣寄回家,箇中的妙招就出在中國人的團結;他們全部串聯起來向中國訂貨,每次貨櫃一到,再由大家平攤運費與貨物,這樣一來,包含部分乾貨、食材,甚至可以用當地價格的兩成就取得,諾魯人根本無法與中國人競爭。


  • 諾魯政府的逆襲 
諾魯政府也不是省油的燈,因為諾魯過去的富有,對於來諾魯做生意或工作的人,政府僅收取低廉的規費,連所得稅都不收;可是今日的民怨已越積越高,諾魯政府索性直接把規費調高,所有在諾魯工作的外國人,只要不是為公家做事,通通都得繳澳幣六千元,則合台幣約十七萬,雖目前尚未執行這條法案,但已經嚇走澳洲大部份的中國打工仔,僅剩幾家老闆願意替員工付這筆費用的職員有留著。

而我來諾魯要推廣的微額貸款,中國人其實就是整個幫助諾魯人的創業計畫中,最大也最待客服的挑戰。

  • 華人傳統 v.s. 現實 
無論物質生活、精神壓力,在諾魯的中國人其實仍體現華人老祖宗吃苦耐勞的精神,一心只想為家庭無止盡的付出,從他們驚人的適應力可見一斑;許多中國人不太會講國語(普通話),但他們竟可用英語單字配上諾魯語與諾魯人溝通;而目前在島上的中國人,大多都是一對對的夫妻,過去曾有單身男子過來,後來與當地女人生下了小孩,不知是否怕故鄉的家人無法接受或是經濟因素,也就把混血的孩子留在這裡了;也有中國夫妻為了擔心一胎化的罰款,把在這出生的(第二胎)孩子送給當地人收養,不可思議卻無奈的故事一幕幕上演。

然而之前有位中國人在當地病逝,落葉歸根是華人最重視的一件事之一,將遺體運回國內的費用是天價,但所有中國人仍自願樂捐,終讓自己的同鄉得以回到自己真正的故鄉。

  • 華人,文化的連結
臺灣的榮總與諾魯合作,每三個月都有一位醫師駐地服務,之前一位高雄榮總的林醫師,大學時從香港來臺灣唸書,後來就在臺灣落地生根;然而他的廣東話畢竟還是熟稔的,在諾魯的三個月,許多中國人開心地到醫院指定要他看診,在島上,諾魯人與臺灣人看診是免費的,包含中國人在內的外國人,每次掛號費都得付25澳幣,如果有拿藥費用還是要照算;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林醫師的耐心與親切,讓中國人多麼願意花這筆錢,也常常在看診後或生活中,老是送給林醫師一些小東西或食物,這種互相幫助、相挺的行為,在華人社會仍是我們大家所共享而珍惜的。

前面有提到,大年初一中國人幾乎都是休息的,當地有一個小型的舞獅隊,就會趁這天到處去要紅包,第一站就是我們的大使館,只要是那天外交官們有上班,他們也還是會遵照傳統給他們紅包,在這種喜慶的時候,不分敵我,我們都是慶祝新年的開心華人。


註:在這篇文章裡,在使用「華人」、「中國人」、「台灣人」時,我是有特別注意的,因為想強調我們是民主的「台灣」而不是共產「中國」,但這些政治意識或字眼,其實還是騙不過我們一般老百姓大都有的華人血統呀!很想要跟對岸的政府說,我們互相尊重,好嗎?!

2014年6月2日 星期一

[諾魯] 難民在諾魯~ 這群人有好多的故事,等待述說


澳洲的地理位置,讓她常年成為亞洲國家難民偷渡的目的地。從逃避美軍與塔利班政權的阿富汗人,到之前斯里蘭卡內戰時的塔米爾人(Tamil),更多更多的難民都有自己背後的故事;如果有機會,我真的很希望能在他們身旁、聽聽他們每個人背後的心酸故事。

澳洲從2001年曾在諾魯設了座難民營,後來在2007年澳洲總理陸克文(Kevin Rudd)宣布,基於人道立場,澳洲將不再進行海外難民安置,諾魯的難民營遂於2008年停止;而2011年下半,印尼政府因長期與澳洲政府的不愉快,不願配合澳洲改善邊境海岸查緝難民船的工作,澳洲新政府無方,只好重啟為人道團體詬病的諾魯難民營(Nauru Detention Centre),諾魯政府張開雙手歡迎澳洲人的前($?)來。

2012年八月難民營重啟,曾有媒體報導,該難民營內的狀況非常糟糕,女性難民甚至連衛生棉取得都有問題;諾魯政府雖然強調,該國僅收容以家庭為單位的難民,但在2013年七月仍發生暴動,造成難民營中多棟房舍燒毀;在2010年六月下台的陸克文總理,竟然在2013年六月又再度短暫上台三個月,恰好又遇到這個暴力事件,但這次他一反常態,嚴正說明澳洲政府不再會讓難民上澳洲,看來要斷了難民的心這件事,澳洲政府已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註:原來澳洲政治人物說話也是一改再改耶!)。
迄今,仍有1,162位難民安置於諾魯。其他的澳洲海外的難民收留所,尚有巴布亞紐幾利亞(Papua New Guinea)與澳洲海外屬地,位於印度洋上的聖誕島(Christmas Island)。

  • 澳洲的懷柔政策
不知是否因2013仲夏事件所致,澳洲政府對安置在諾魯的難民釋出了善意,有聽說表現良好的家庭,將可以在未來入籍諾魯,安穩地在這島上生活;以上這點我感到十分好奇,問題並不是出在諾魯政府是否同意的問題(他們事實上已經同意了),而是在於諾魯土地全部都是私有,包含政府用地都是跟人民租賃的,如果難民營計畫再次結束,已經入籍諾魯的難民,他們的居住問題、工作生計問題究竟該如何呢?!提供大家一個數據參考,在2008至2012諾魯難民營關閉的期間,諾魯的失業率可是高達90%,難民如果真的要成為諾魯的一份子,失業的問題將勢必更加嚴重。

來諾魯三週多,也已經遇到這些準備融入諾魯的候選人了。第一次在島上最高級的飯店的中國餐廳裡,隔壁桌的幾位澳洲人,陪伴著幾個穆斯林正開心的用餐,又有一次則是要買吐司時,看到另一個穆斯林家庭走過了這間飯店大廳,我心中暗下決定,一定有機會要來和他們聊聊。

週日我和役男們去港口游泳,看到一位約莫五十來歲的白人先生,看起來並不像是來游泳或做日光浴的,僅穿了休閒的衣服、戴了頂帽子在岸邊偶爾往港口內看,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原來兩個中東男人正在游泳,還有兩個看起來是他們兒子年紀的孩子在岸邊跳水,並沒有其他裸露的中東女性,這的確符合穆斯林的傳統;我耐不住好奇的心,裝作不經意地游過去那兩位大人身邊,開口問他們是從哪來的,其中穿著一件短睡褲與內衣的先生,帶著濃厚的腔調回應我:「布里斯本,澳洲」,正當我還在思考他們的答案時,他們一行四人已經準備上岸;後來我和其他台灣人講到這件事,他們說也許是因為難民不願意再面對自己的過去,選擇迎向未來,而且他們雖然從未入境澳洲,但來諾魯,勢必還是得從布里斯本轉機,所以原則上他們這樣的回答也還算合理!

真的很希望這六個月內能夠針對這項澳洲政策,擁有更多第一手的消息。

  • 難民營,無底的錢坑
根據澳洲政府的統計資料,從2013年諾魯難民營重啟之後,難民人數的確大幅下降,當然澳洲政府這兩年與印尼關係稍微改善也是原因之一,但重點仍是在於澳洲政府的鐵腕政策 - 「絕對不讓難民入境澳洲」,已讓大部分難民死了心,不願意為了只能到這些非澳洲的蠻荒地區冒生命危險。

為了安置這近1,200位難民的生活,眾多澳洲人登島工作,澳洲政府得支付昂貴的人力與福利,這些登島工作的人們都是做兩週、休兩週,且附上每次的來回機票,短短澳洲諾魯的來回機票就高達臺幣三萬多,更別提所有食物、物品都是由澳洲政府利用專機空運進來,累積起來費用就像天文數字般驚人。而我前房東卻提到,即使難民營進口的食物有剩,仍是全數扔掉,這讓之前超過一個月沒船靠岸補貨的諾魯居民來說,很難不會覺得這樣子浪費是多麼的可惜(我前房東還說她懷疑,不知道是不是大超市和澳洲人協調的結果)。

澳洲政府支付給諾魯政府的費用,是以人頭費計算,一位難民一個月高達一千元澳幣(合台幣29,000),算算每個月諾魯政府不需做任何事就有大筆的鈔票可以進賬;最大的受益者除了政府官員外就是地主(政府收澳洲錢後,再支應土地租賃費用給地主),最近就有地主家庭的孩子在台灣唸書準備畢業,竟然全家將近十人,在來回機票高達十萬之下,也仍是整票人飛去臺灣參加畢業典禮,這除了反應出諾魯人的親密的家庭觀外,也可看出諾魯部分人們資金之雄厚。

世界普遍的不景氣,這股風潮也吹進outback的澳洲,許多人開始反對經營花費如此巨大的難民營,近日的新聞果然證明了澳洲政府開始尋找其他解決方式;新聞指出,澳洲政府找上了柬埔寨,目前尚不知道柬埔寨開出的人頭費用為多少,但包含水、食物等物資問題,柬埔寨的費用一定遠低於島國諾魯,五月底一則澳洲新聞顯示,柬埔寨已經單方面證實這項計畫,究竟未來會如何,還有待觀察;就現在的趨勢看來,唯一可以推斷的一點,那便是未來諾魯島上的難民人數只會減少不會增加了。

  • 難民問題,如何解決?!
90年代初期的盧安達大屠殺,由盧安達國內的胡圖族屠殺了50~100萬的圖西族與親近圖西族的國民,而在比利時人殖民之前,盧安達的圖西族與胡圖族並無如此明顯的劃分;一切等到比利時人要求在身份証上註記種族,才終於讓之後的種族份子有機可趁,趁勢推動了種族屠殺。同樣的,英國人在離開印度前,利用加深該區域內宗教與種族的隔閡,開啟了印度、巴基斯坦與孟加拉之間的爭端,更別提美英主導的以色列復國運動,將巴勒斯坦從此送上一同毀滅之路。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出,客觀來說,所謂的第一世界應可稱作造成世界紛亂的始作俑者。

平心而論,湧向世界各地的難民,其希望能擠進第一世界國家的心意是可以理解的,這樣不但確保他們的衣食無缺,更有安全上的保障,但我們不可以忘記,這些難民其實本來不是難民的啊!有看過「追風箏的孩子」一書的人一定不難了解到,在冷戰中的阿富汗,被無情的蘇俄入侵而西方社會袖手旁觀前,這個國家其實是個安居樂業的小康國度,而今日,阿富汗幾已成為恐怖主義與難民的代名詞。

導致難民輸出國的原因有很多,但大部份的肇因皆指向先進國家的政治與商業利益。其中一個最好的例子便是非洲、拉美國家的人們被迫種如咖啡、可可等經濟作物,放棄了他們本來生產的糧食作物,造成今日漸趨嚴重的饑荒;換句話說,今日只要在這些先進國家繼續這樣子的思維(包含政府欺負弱勢國家、一般人民奢侈的消費習慣),難民問題將不可能解決,能做的一切,充其量只是將引爆點延後而已的治標辦法。